代偿品(2 / 2)
何落意出现在出站口,一脸的灿烂微笑,真温暖呀,随欣用跑的来到他身边,扑进张开双臂迎接她的怀抱。
他紧紧抱着这个几天不见的,生怕晚回来,甚至不回来的人,舒心地松了口气。
从上车何落意的右手就没从随欣的手上离开过。随欣几次想挣脱出来,都被按了回去。随欣拿手指挠了挠他的手心,安抚道:“落意,注意遵守交规好不好?”
“放心,我开车很专心的。”何落意冲她笑笑,摩挲着那根挠他手心的手指。
随欣表面迎合着笑了笑,内心腹诽道专心个屁。
车刚停稳在地下停车位,何落意一把拉过随欣来,忘情地亲了上去,随欣仰头迎接着他气息不稳的吻。
他不断地将随欣拉向自己,一手扣住她的后脑来加深这个吻,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情到深处,何落意的眸色也越来越浓,渐渐想要的更多。最后还是随欣不堪继续,叫停了这个吻。
何落意不满地把头埋进她的颈窝里,过了许久才平复下来,用幽怨的小眼神看着随欣:“一点儿也不乖。”
一句话把随欣逗的哭笑不得,拍着他的肩哄道:“好啦好啦,咱们快回家吧,我都要饿死了。”
何落意这才下车拉上行李,揽住随欣的腰上楼。
看着何落意精心为自己准备的宵夜,随欣笑眯了眼睛,嘴角弯弯地坐下来,等着何落意给她盛汤。看着碗中的笋干老鸭汤浓郁鲜香,她食欲大开,咕咚咚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何落意莞尔,伸手拿纸巾帮她擦着嘴角:“慢点喝,来,吃点菜。”说着给她夹菜,把烧的鱼肉夹到自己碗里,挑好了鱼刺,才放到她的碗中。
随欣一边吃,一边犯困,也难怪这会儿已经凌晨四点多了。何落意看着上眼皮和下眼皮都快粘在一起的随欣,还在往嘴里塞着吃的,摇摇头拿下她的筷子。
他轻声哄着扶起她:“不吃了啊,去洗个澡然后睡吧。”
随欣听话的点点头,强撑着洗完澡,进屋倒头就要睡,何落意急得叫住她:“还没吹头发呢,吹干再睡啊,要不然该头疼了。”
随欣迷瞪地说:“我就睡一会儿,然后就起来吹。”
何落意根本不信她说的,拿过吹风机来,让她枕着自己的腿,动作轻柔地给她吹着头发。
随欣觉得很放松,这三天她累了,心累。她迷迷糊糊地想,人真的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如果今天她回来之后是一个人回到那个冷清清的出租小屋,面前放着一杯泡面,她可能真会有点受不了的。
她拍了拍何落意让他停下,在昏暗的灯光下看着他俊秀的轮廓:“落意,怎么办,我有些习惯你的好了……”
何落意低头看着她笑了:“那就一直习惯下去。”
“可我总觉得,这些不该属于我,”随欣有些不舍地摸着他的喉结:“也许哪一天,你突然醒悟过来,不再需要我这个……”
随欣最终还是没有把“代偿品”这三个字说出口,她还舍不得离开何落意,越来越舍不得,而她也不想承认自己只是一个代偿个体的存在,虽然,她是。
她甚至还有一丝幻想,让自己快一点儿,再快一点儿,加快经营自己,提高自己的能力,培育自己的核心价值。这样,哪怕在何落意的世界里,她依然是个代偿品,起码也是一个不会轻易被取代的代偿品。
可是,会有这样的机会吗,而最有可能的情况是,无论她如何努力,前进的脚步也跟不上何落意醒悟过来的速度。亦或者,当她在何落意的帮助下越来越好时,同时也意味着何落意心里的某个缺口不再需要她的填补。
还是那句话,随欣,是个人精。她病态地洞察着周围的一切,她能分析明白身边任何一个人所谓的动机,包括她自己。而她却没有能力,去做些什么。
这种疼痛着的清醒,更痛。
她只能等,等着眼前这个近乎完美的年轻男人,通过她和他自身的成长,修复着他身上那唯一的一处bug,然后自己亲眼看着他转身,离开。
即使她清晰地预盼到了以后的结果,她也做不了什么,让她安心接受他的好?她又不是真的没心没肺的人。装一装糊涂,倒也不难,她擅长的,可总觉得像偷了别人的东西似的不踏实,道德感又太强。
内心的撕扯感又来了,活该,谁让你不好好生活,非要在头脑里一次次的画地为牢。
当随欣又一次病态的头脑风暴时,焦虑症中典型的思维反刍。
何落意隐隐感到不安,他不明白随欣在担心什么,为什么总怕自己离开她,最后把这归结为小女人在爱恋中的患得患失。
他耐心地哄劝着她:“别乱说了,我不会离开你的,而且对你好,是我心甘情愿做的事情。”他一下一下地抚摸着随欣还微微湿的头发,看着她在黑夜里更亮的眼睛,安抚着:“我会永远宠着你,惯着你,爱着你,你在我这里不用做个懂事的小孩儿,做你自己就好。”
无论何落意的潜意识是怎样的,这样的一番话,都能让任何一个人沦陷,更何况是严重缺乏安全感的随欣。此刻,她决定做个坏小孩儿,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趁着主人还没有发现之前,哪怕只有一会儿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