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抉择（1 / 2）
“不错，泉水仅剩最后一口了。”芍药花器灵道:“泉水每五年方能孕育出一滴，五百年才能凝成一掬。但大约是五万年前的时候，有魔族陆续进入遗迹，挖开了地道，绘制了血阵，进入这方小天地，然后取走全部的芍药花泉水。此后，那魔族每五百年来一次，取走泉水。这次我好不容易又凝成了一掬泉水，也许那些魔族已经快要来了。”
“魔族……在人界？他们不是被封印在魔界，无法脱身么？”周小琪突然感觉到脊背升腾起一股彻骨的冷意。
“我亦不知道他们的魔族身份是真是假，但至少他们自称为魔族。”芍药花器灵道:“那些魔族想要通过抽干芍药花泉水来削弱我的力量，从而削弱乱古封印——我，芍药花，就是维持整个乱古结界的能量来源。抽干我的泉水，会使我变得虚弱。从而令乱古结界受岁月侵蚀。”
“原来……芍药花泉是乱古封印的能量来源。那器灵前辈，芍药花泉水干了之后，乱古结界就会崩溃吗？魔界出口就会解封，然后魔族会被释放出来吗？”周小琪突然有些颤栗:“那……人界怎么办？”
“小姑娘，这也是我要拜托你的事情——发动你们徽阳国的全部力量，通知人族，战争要来了，人界必须警惕乱古封印破碎的那一天。虽然这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但这样下去，结界的力量迟早会被消磨殆尽。我的主人已经沉睡了十数万年，他应该是不会再醒来了。”
“神界沉睡的主人？器灵前辈，您的主人莫不会是……”周小琪突然想起巨碑上的那句“假令有异，吾亲临之”的记载了。
“是帝禹。”芍药花器灵的声音突然有些幽怨。
周小琪失色道:“帝禹真的还活着……他，他从上古时代活到现在？”
“主人已修成神道法则之躯，不死不灭。二十万年对他而言，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罢了。但他此刻在沉睡着，与死人无异。”芍药花器灵说到这里，语气突然有些伤感，顿了顿，又继续恢复正常语气说道:“小姑娘，这是最后一口泉水了，你可以取走这最后的泉水，去救你父王。”
说罢，一团浅蓝色光芒包裹住一小掬泉水，从白玉池里缓缓升上来，飘到周小琪面前。
“器灵前辈……可您刚刚明明说，取走这泉水会使您变得虚弱，从而消耗乱古结界。”周小琪担忧道:“我若取走这最后的芍药花泉水……”
“无妨，这泉水就算不被你取走，也会被魔族取走。我宁可用它去帮助一个可爱的小妹妹，也不愿让它继续落入魔族之手。”芍药花泉的声音很是温暖:“你尽管取走便是，就当做我请你通知人界，备战魔族的酬劳吧。”
“好，谢谢前辈。”周小琪听话地不再推辞，从空间戒中取出一壶水，倒空后把芍药花泉水装入。
“这样我就放心了。”芍药花器灵望见周小琪装入泉水，欣慰地说道。
周小琪收起泉水，急切问道:“前辈，那您现在……能救君诺了吗？”
“小姑娘，救他的并不是我，而是你。”
“我？”
“我现在很虚弱，什么都做不了。而你手里那最后的芍药花泉水，可以救活他。”芍药花器灵的声音变得有些缥缈。
“什么？”周小琪失色道:“可……可这泉水，是我用来救父王的。”
“不错。所以我之前让你听完我的话后，再做决定。这是最后的芍药花泉水，你的父王和君诺，他们两人中间只能活一个。”芍药花器灵道:“如果我是你，根本不需要思考。你跟他认识还不到一天，一个陌生人与你父王的命相比，孰轻孰重，你拎不清么？”
“不……不……为什么要这样……”周小琪颤抖着，面色苍白，望向昏迷中的君诺。
“小姑娘，你现在向前走几步，激活旁边的传送阵，就能离开禹鼎遗迹了。”芍药花器灵道:“你姐姐应该还在外边等着你。你们姐妹一起回到徽阳国，用这泉水救回你的父王。”
周小琪望向那闪烁着灵光的传送阵。仿佛是深井中的一个梯子，从黑暗通向光明。
“对……我拿到芍药花泉水了，姐姐在外边等着我……父王有救了……”周小琪木然地向传送阵挪了几步，又颤抖着转过身，望着君诺，瞳孔痛苦的紧缩着:“不，不……我……我不能这么做。”
“小姑娘，你别犯傻。”
“不，君诺救了我的命，我中毒的时候，是他拉着我的手，跟我一起进入这遗迹。是他一直在鼓励我，让我走到这里……”周小琪望着昏迷中的君诺，泪水一滴滴流下来:“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可他一直在以最大的勇气保护着我……我怎么能忍心……我怎么能……”
“不错，他确实救了你的命。我把你吸入遗迹的时候，不知道你身中剧毒……但你若选择救他，那你的父王呢？你要眼睁睁看着你的父王死不成？”
“我不知道……我好痛苦……我到底该怎么办……”
周小琪无助地跪在地上，望着君诺，泪水不断地流下来。
有关君诺的回忆，在脑海里翻涌:
——你在说什么傻话，我怎么能忍心看你一个人孤单地沉入黑暗。
——你一定要活下来，而且要好好活着……你一定要坚定求生的信念，我在这里陪着你，我会陪着你……
——我不会放手，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一个人孤单地沉入黑暗。何况，一个大男人去保护一个可爱的小妹妹，这根本就不需要任何理由。
——你一点都不胆小。你已经很勇敢了。把这世界上任何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放到你现在的境地，都不会做得比你更好。
——对我而言，你只是……只是一个需要被人保护的小妹妹……我才不会用你的血。
回忆涌上心头，周小琪呆呆地望着沉睡中的君诺，泪水止不住地在流。
“我……我不能丢下他。”周小琪哽咽道，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眼神也变得坚决起来。
“小姑娘，你真的想好了么？”芍药花器灵讶道。
“我想好了。”周小琪惨笑了一下，而后走到君诺身前，把君诺的身子扶起来，让君诺的头枕在自己腿上。手中空间戒光芒一闪，装着芍药花泉水的水壶已在手中:“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救活他以后，我会自绝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