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9-EP1:铁幕(9)(1 / 2)
or9-ep1:铁幕(9
我不是说屠杀不存在。我没见过这种事,也没仔细研究过。归根结底,它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小事。——皮埃尔·勒格朗,217年9月13日。
……
“富勒将军他……死了。”迈克尔·麦克尼尔握着水杯,低着头,语气无比地沉重,“但凡……哪怕那个危机出现得稍微晚一些,也许他都不会死。可他偏偏就在那时候、在我们刚刚来到这个平行世界的时候……丢了性命。”
坐在桌子另一侧的舒勒见麦克尼尔垂头丧气的样子,暂时保持了沉默。他的羽绒服就挂在不远处的衣帽架上,而戴着眼镜的瑞士学者本人现在只穿着室内便服。等到围绕着麦克尼尔的沮丧气氛稍微消散些之后,他才终于重新开口,“这事我已经听说了,那确实是我们谁都无法防备的。麦克尼尔,你不必把这件事归咎于自己。”
“但我就恰恰忘记了他一辈子都没有驾驶人形机甲的经验。”提起此事,麦克尼尔仍有说不尽的懊悔,“舒勒,我们之前做了那么多的准备,考虑了各种情况……还是失算了。”
房间里的气氛有些沉闷,外面的众人却在热火朝天地忙碌着。伴随着麦克尼尔等人的归来而一并返回的坏消息证实了那个不祥的预感:nato联军在两德边境地带阻击beta的战斗失败了。如此一来,和东德接壤的西德各州都处于危险之中,设立在这些地区的军事设施也必须迅速撤离。
基地里的军事人员当然要走,那些被他们收留的东德难民却成了难题。第338中队根本没有能力把这些难民全部带走,事实上第81战术机大队也没这个本事。当初他们不顾后果地响应号召收留难民的义举如今看上去更像是作秀,但埃贡·舒勒的到来反而缓解了麦克尼尔等人的燃眉之急。有舒勒和卡萨德的配合,他们能够调动更多的车辆将难民运往后方,起码是远离即将成为战场的危险地带。至于那些东德难民将被送往何处,那就不是他们能关心的了——就连麦克尼尔也为自己甩掉了这些麻烦而轻松了不少。
彼得·伯顿和帕克、米切尔在麦克尼尔的要求下同卡萨德规划撤离难民的事宜,他们很快就遇上了不小的问题。对自身待遇起疑的东德难民们出于对现状的不满和对未来的恐惧而拒绝离开,害怕伯顿等人把他们随便丢在荒山野岭。尽管伯顿再三解释他们的终点站是un设立的人道主义救援中心,只当他在哄骗自己的东德难民们始终不愿意相信他的话。
“麦克尼尔,那群东德人说咱们要把他们丢到荒野上。”伯顿气冲冲地跑去找麦克尼尔,他撞开屋门,只见麦克尼尔和舒勒正沉闷地喝着咖啡,“我们劝了很久,他们就是不听。”
“一定是之前优先撤离西德公民这事让他们伤心了。”麦克尼尔长吁短叹着。回想起来当时发生的事,他本应有更好的处置方案,但仍未走出富勒之死带来的阴影且以恢复中队原本战斗力为要务的麦克尼尔忽视了许多自己本来应该注意到的细节。“我知道这事很为难……你和卡萨德再去劝一劝,行不行?”
“你啊……”伯顿叹了一口气,他们手头的兵力不足以确保他们用武力手段押送这些东德难民离开,“好,我再去试一试,但是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对了,让艾伯巴赫少尉也去劝说他们吧,我看这样或许更有效。”
麦克尼尔没有立即同意,他需要顾虑的事情太多了。失去了祖国的东德人如今不再是对手而是可以利用的盟友和资源,然而放任东德的前军人和政客继续拓展其影响力则有害无益。此外,即便东德在去年的第三次兵变之后彻底地倒向了nato和合众国,东德军之中仍然不乏忠于原信条的顽固派。这个被俗称为爱国联盟的秘密组织在东德的军人和平民之中仍然有一定的影响力,也多次策划对于nato联军的袭击,于麦克尼尔而言可谓是在人类生死存亡之际不识抬举的蠹虫。
“……好,那就这么办。”思前想后也找不到其他办法的麦克尼尔最终同意了伯顿的提议,“想办法说服他去劝说东德难民听我们的话,全程要监督他。”
“明白。”
屋门重重地关上了,把外面的众人彼此争执不休的吵闹又一次拦在了铁门之外。屋内的两人面面相觑,又恢复了方才的沉默。
“舒勒,你是最早加入我们这个团队的战友。”良久,麦克尼尔又一次开口了,“上一次我还有侥幸,但是这次的反击战失败之后,我可以很明确地说,我们使用常规作战手段是绝无可能对beta形成优势的。取胜的希望——如果还有的话——在你和岛田身上。这样说很不负责任,简直就是把一切丢给你们两个了……”他语无伦次地说着,不时地擦着脸上的汗珠和纠结在一起的头发,“……我只问你一句,有胜算吗?”
“很小。”埃贡·舒勒的话几乎是脱口而出,“麦克尼尔,既然你也清楚常规的做法是无意义的,那么我们就更要善用团队中的战术人员。这就是我的第一个建议:你和你的这支战术机中队——也许还包括你们从东德招募来的临时成员——现在就要马上脱离毫无意义的常规战斗,去服务于真正的特殊任务。你所在的第81联队的情况我已有了解……用岛田的话来说,它纯粹是你们美国人放在危险地带用来向盟友表示抵抗到底的决心和士兵之窘迫的。”
“就是说,防止盟友频繁地来抱怨?”麦克尼尔哭笑不得,他直到现在都认为人类应当在前所未有的危机到来之时真正地团结一致而非继续勾心斗角。然而,他自知这是做不到的,因他本人也在时刻提防周围的东德人。“……你说得对,舒勒。我们这一次,不应该盲目地在前线硬拼。就算我们把自己的性命全都搭上,也消灭不了多少beta,而且我们所消灭的量很快就会被它们补充上。但是,想把我们拉去做别的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当埃贡·舒勒开始向麦克尼尔说明他们要参加的项目的细节时,彼得·伯顿仍在焦头烂额地处理东德难民问题。就在他来找麦克尼尔询问意见的这段时间里,许多情绪激动的东德难民试图逃跑,结果被卫兵给挡了回来。生怕情况恶化的伯顿连忙去找提奥多尔,一连找了十几分钟都没有找到。
不管怎么说,撤退工作还是要继续进行的。于是,卡萨德决定先将一些愿意离开的东德难民送走,这样也许能打消一部分难民的疑虑。
“他们的惊恐万状来自于信仰的缺失。”望着声嘶力竭地喊叫着的东德难民们,把少数愿意听从安排的难民带去乘车的卡萨德对着身旁的岛田真司说,这就是无神论者的现状,“……无论他们想说些什么来表明他们是何等地英勇又直视世界的本质,这一切都无法掩盖他们在真正的灾难来临时的迷茫。”
“你最好留几辆卡车把他们送来的样本也拿走。”岛田真司指着躺在不远处雪地上的beta尸体,其中还有两具是光线级beta,“麦克尼尔还真是善解人意,知道我们迟早用得上这个。”
“卡萨德,你看到艾伯巴赫少尉了吗?”卡萨德刚要说他暂时没这个本事把beta样本跟着难民一起运走,就听到了伯顿的喊声,后者一路小跑着向他奔来,“哎呀,到处都找不到他。”
“你是说那个红头发的东德驾驶员吗?我也没印象,不过你可以试着在某些意想不到的地方找找看,比如这基地里的祈祷室。”阿拉伯王子裹紧了身上的大衣,“我想他们还不至于马上就逃跑,对吧?他们的战术机还在仓库里呢。”
急于找到提奥多尔的伯顿也只得选择相信卡萨德,他立即动身向着祈祷室跑去,希望能在那里找到这群来自东德的无神论者。不,并不是所有东德人都是无神论者,也许他伯顿和其他人一样先入为主地把一切来自铁幕另一侧的人都当做了和nod兄弟会信徒类似的家伙。
麦克尼尔自然不知道伯顿仍然毫无进展,他的身心都被舒勒所描述的秘密吸引住了。
“从最初发现beta的那一天开始,人类之中就普遍存在两种不同意见。一种是试图和beta沟通,另一种是先下手为强、用武力手段将其消灭。”忽明忽暗的灯光下,舒勒的光头仍然油光锃亮,“由于beta从和人类相遇的那一天开始就表现出了极强的敌意和攻击性,因此武力手段才是首选,而和beta交流的方案因为看上去越来越不切实际而被列为了备用的替代方案(alternativeplan。”
“呃,容我打断一句。”麦克尼尔一连咳嗽了几声,他的脸色在灯光的照耀下依旧显得灰白,“战争已经进行了十余年,beta入侵地球也已经有十年多了。不会还有人真的认为人类和beta能正常交流吧?”
“至少在beta杀死十几亿、几十亿人之前,类似的想法还是有的。”舒勒的声音毫无波澜起伏,他和麦克尼尔都必须在这前所未有的危机面前保持冷静,“但现在已经基本没有了。如果说过去大家希望让beta放下武器,那么现在于武力之外的替代方案就是……通过理解beta的一切来更好地削弱它们、打击它们。”
如果舒勒所言非虚,如今的对beta用替代方案已经在遭遇两次失败之后进化到了第三代——被舒勒称之为alternative-3计划。不幸的是,这个计划的主导权握在麦克尼尔相当不喜欢的俄国人手里,这和beta最初入侵地球的地点有重要关系,况且俄国人也在对抗beta的月球战役中贡献了不少力量。
任何理论上由un来负责的保持中立的计划都有其偏向性。不甘让挽救人类的计划就这么落入俄国人手中的合众国和eu也有所行动,计划的主导权在俄国人把全部重要设施迁往远东甚至已经开始和合众国讨论租借阿拉斯加时就已经有所动摇。埃贡·舒勒和岛田真司在un的相应机构中扮演的地位算不上举足轻重,但已经足够影响到麦克尼尔等人的命运了。只要麦克尼尔同意,舒勒就会想办法让麦克尼尔所在的部队成为直接服务于alternative-3计划的特殊部队,以此让这支战术机部队远离高烈度消耗性战斗并获得更多的人员和物资补给。
“你提供的办法就是心灵信标吧?或者说,大概是类似的东西。”麦克尼尔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他的手微微颤抖,“依你所说,alternative-3计划的核心是利用具有超感官知觉的特殊个体——说白了就是有心灵感应能力的人——去了解beta的一举一动,那么,你和岛田当然可以借此顺利地让那些在其他平行世界会看起来骇人的东西合法地面世。”
“麦克尼尔,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