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8A-EP3:二分时(13)(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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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这样下去,我担心你把命丢在这里。”阿克图尔斯·蒙斯克颇有些关照意味地劝伯顿想办法返回西巴基斯坦而不是继续留在东孟加拉,“做生意的前提是保住自己的性命,有好些更具天赋的人因为过于大胆而等不到收获果实的时候。”
“那可未必。”头上还包着纱布的彼得·伯顿露出了愉悦的笑容,他很愿意同蒙斯克交流自己在各方面的心得,正如埃贡·舒勒和岛田真司永远不缺共同语言那样,“在我看来,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赌博。不想赔本或是只想稳赚,这样的人不适合去做生意。他们不仅会错过许多重大机遇,还会在他们所认为的恰当时机轻而易举地把自己多年以来积累的本钱一次性地赔光。”
“比如?”蒙斯克意味深长地紧追不舍。
伯顿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向蒙斯克送上了一个体面的笑容。他有自己的理由:必须在这时候坚持下去,雪中送炭比锦上添花更重要。巴基斯坦人赢了,他们就会成为至关重要的外国合作伙伴;即便巴基斯坦人输了也无所谓,孟加拉人总不可能把一切铲平再从头开始。
病急乱投医的巴基斯坦人没有挑三拣四的余地,即便这些心怀鬼胎的合作伙伴向他们狮子大开口,他们也只能捏着鼻子接受对方的条件。借着这个机会,彼得·伯顿尝试着用多种方式攫取巴基斯坦的财富,这些财富原本属于世代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后来落入英国人手中,如今发生的一切似乎只是证明某些人天生缺乏拥有财富的资格罢了。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他们所承受的风险也与日俱增。伯顿和蒙斯克名下的设施经常受到袭击,现在就连他们本人也免不了成为敌人的目标。那些一心要将巴基斯坦人及其盟友从东孟加拉地区驱逐出去的孟加拉人没有心情听他们的辩解,每一个出现在他们眼前的孟加拉人都怀揣着求死的意志。
就算伯顿把事态说得更乐观一些,他也实在无法强迫自己继续胡言乱语了。东孟加拉的局势每况愈下,即便巴基斯坦军队最近击退了孟加拉游击队一次鲁莽的大举进攻,随后发生的一连串事故证明对前景的乐观估计只是个幻觉而已。仍然有孟加拉军人从巴基斯坦军队中不断地叛逃,就连那些在西巴基斯坦服役的人也不例外。与此同时,巴基斯坦军队仍无将孟加拉人从军队中彻底清理出去的决心和能力。
“用不了多久,这座城市就会再一次沉浸在炮火声之中。”和蒙斯克一同坐在楼顶观赏风景的伯顿感叹着,“但是,无论是谁来统治这座城市,他们都绕不开我们,也绕不开和我们一样的人。”
“你好像已经有新的打算了。”蒙斯克神态自若,这个前半生经历过许多大风大浪的退伍军人几乎就从未在伯顿面前表现得惊慌失措,即便两人上次一同在西巴基斯坦的体育场内面临着生命危险时也一样,“不过,这么早地做准备,可能会让他们产生怀疑。”
“所以,要到最后一刻再改变立场。”伯顿说着半真半假的话,他确实有类似的计划,“在那之前我们还要维持现状,而且得让巴基斯坦人坚信现状不可动摇。”
伯顿的同伴们或许会对此有些不同看法,但他们并无在关键问题上干预伯顿所做决定的本事。和伯顿既是好友又一度是仇人的卡萨德和麦克尼尔一样早就放弃了和伯顿争执的念头,他还劝说和自己一同从危险地带返回的帕克不要浪费时间同伯顿争论是非曲直,那反而只会让从未动摇过的伯顿更加得意。
卡萨德和帕克把那些从研究设施内偷走的实验样本送到了斯塔弗罗斯手中后,立即动身返回达卡。他们在半路上耽搁了很多时间,这主要是为了躲避沿途巴基斯坦士兵的检查——即便他们仅仅被怀疑同先前的袭击事件有关,后果依旧不堪设想。等他们返回达卡时,那里的一切还以先前的模样平稳地运行着,仿佛他们的行动并未造成任何影响。
在乎自己收留的平民和关押在地窖里的植物人的卡萨德甚至没去向伯顿报平安,他只把帕克打发去见最近刚刚死里逃生的伯顿。
“很高兴看到你活着回来了。”头上裹着纱布的伯顿勉强挤出了笑容,“你也看到了,达卡并不是多么安全的地方。要不是我的自我保护意识过剩,也许你就只能见到我的墓碑了。对了,卡萨德为什么没和你一起来?”
“他死了。”帕克板着脸,努力不让伯顿看破自己的谎言。
“你在撒谎。”伯顿一下子笑了出来,这一次他肯定是真心实意的,“要是那家伙真的死了,别人的反应我暂且说不准,但你可不会摆出这样一副简直有至亲去世一般的严肃表情……以后你还要多学学才行。”
“好吧,我知道瞒不过你。货物呢,我们已经交给斯塔弗罗斯了。那家伙坚持要我们返回,他说我们不该贸然越境去印度……哦,他还特别提到了卡萨德。”帕克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向伯顿汇报了一番,他没忘记提及孟加拉游击队的训练情况,尽管他并没能如愿以偿地见到麦克尼尔,“我得承认,虽然孟加拉人不久之前还打了败仗,他们的恢复速度很快,而且也具备了建立其他兵种的能力。”
“听起来不妙,或许这是麦克尼尔的杰作。”伯顿皱起了眉头,他作势要说些什么,但马上又捂住了脑袋,仿佛承受着极大的痛苦,“……那群贱民!好了,你也别着急,他们都有他们的理由。你们最近刚犯了这么大的事,我认为你应该远离他们的视野一段时间。”
帕克尴尬地站在原地,这方头方脑的汉子把身上穿着的旧衣服丢到沙发上,又用力抹着脸、让自己的本来面目得以暴露出来。为了躲避巴基斯坦士兵的追查,大显神通的卡萨德索性把他当成了画布和人体模特,这使得帕克终于得以领悟到卡萨德能够多年逍遥法外的真实理由。尽管他愿意感激卡萨德的付出,若有合适的机会,他倒希望有这种本事的人越少越好。
“……你想让我去找米切尔,对吧?”他总算悟出了些什么。
“答对了,如果你不介意多受累一点,我可以派人把你尽快送出去。”伯顿嘿嘿一笑,刚才折磨着他的剧痛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为任务和使命也好,为了我自己那点小小的追求也罢,我都需要你的帮助。”
懊恼地为自己生前竟然没发现伯顿是个喜欢让别人白打工的吝啬鬼这一点而懊恼的帕克有些不情愿地答应了伯顿的要求,他自己也正有这打算。卡萨德那家伙能在天罗地网般的追捕之下安然逃脱,他可做不到,那么趁着敌人还未收紧包围圈时尽早逃出去也许是个好办法。等敌人放松警惕的时候,他有许多大摇大摆地归来的机会。
约书亚·米切尔所属的游骑兵部队活跃在达卡以北的游击队控制区边缘地带,他们的主要工作是镇压当地的孟加拉游击队并阻止那些无孔不入的家伙渗透巴基斯坦军队的战线。这支以镇压内乱而闻名的部队已经承受了不少耻辱,顽强的战士们坚称那只是由于武器装备得不到及时维护和修复而不是因为他们的战斗意识和技巧不合格,这种自我辩解在部队后撤到接近工业区且交通顺畅的地带之后因战况好转而得到了部分指挥官的承认。
了解到昔日老长官最近的活跃表现后,帕克等不及要去亲眼见证对方的事业了。尼克·西摩尔·帕克一生之中有过许多上司,让他印象深刻的可不多。彼得·伯顿是他的第一个长官,两人在帕克假死加入了死者六号部队之后就几乎分道扬镳了,在那之后帕克连续有十几年没见过伯顿,等他下次再和伯顿见面时已经是第一次gla战争期间了。约书亚·米切尔则是另一个能让他发自内心地拥戴的长官,因为这家伙正是在撤出军费用于民生的论调甚嚣尘上之时坚决地为gdi争取资金和新编部队名额的主要发言人之一。
至于后来大名鼎鼎的钢爪部队沦为了gdi看守特殊设施的看门狗、完全失去了米切尔当初建立它时的意义,这并非米切尔和帕克能预料到的。
和看上去摇摇欲坠的西线相比,北线的情况要稍微好一些。当他们在西线的战友躲在据点里惶惶不可终日时,北线的巴基斯坦士兵们依靠游骑兵的保护而前往附近的居民区、把用来监视平民的网络进一步下沉。这样做固然有许多风险,但恢复了部分战斗力的游骑兵成为了确保巴基斯坦士兵们能够安心地前往村庄内的最好保障。游骑兵的解决方法也很简单:要是有士兵遇害,他们不介意把凶手的全部亲朋好友斩尽杀绝或在找不到凶手的情况下随便杀1个人了事。
从达卡前往北线的一路上,帕克经常见到忙着枪毙可疑平民的巴基斯坦士兵。假如这样做就能让秩序暂时稳定下来,他也不会犹豫的,而且他相信麦克尼尔或是其他人同样不会犹豫。米切尔有言在先,这些必要的暴力手段是确保局势沿着麦克尼尔或者说团队所规划的方向缓慢地前进而非失控的必要措施之一。
冒充供货商的帕克开着车子沿公路前进,他不得不在一处还未维修好的公路附近停下来并寻找离开公路的出口。留在附近巡逻的巴基斯坦士兵很多,这些人的身影让他在乡间土路上开车时少了几分顾虑。他不必担心有孟加拉人突然冲上来和他同归于尽,也不必担心有劫匪把他当做可口的肥羊,尽管有些站起来自卫的孟加拉人还有某些打家劫舍的强盗手中的武器恰恰是间接从伯顿和他手中流出的。既要帮孟加拉人,也要帮巴基斯坦人,这才是公平的生意,也是伯顿当年能灵活地游走于gla各派系之间十余年未被发现的准则之一。
“要博得所有人的好感,这和找女人的逻辑是一样的。”伯顿每次都会沾沾自喜地总结起他的人生经验。
虽然帕克只觉得别人盲目效仿伯顿的结果是被一群愤怒的女人分尸。
这些烦恼还是留给伯顿本人以及那些效仿者吧,现在帕克马上就要去见自己的老上司了。他艰难地把车子停在了指定位置,等待着那些全副武装的游骑兵们前来接收车上的货物。有时候他难以分清巴基斯坦游骑兵和孟加拉人的装甲猎兵,因为这二者都使用合众国生产的动力装甲,而且德国人为了避免外界察觉到他们干涉的直接证据而几乎不允许孟加拉人及其顾问使用德式动力装甲——只要帕克稍微用心些搜集证据,他就能把德国人的小算盘彻底掀翻,但他没必要专门为此影响团队内部的团结。
真正为此感到困扰的是那些经常活跃在前线的战士们,分不清敌我的后果是致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