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6-EP3:巴比伦之囚(1)(1 / 2)
or6-ep3:巴比伦之囚(1
憨厚老实的黑人军官皱起眉头,来回地将目光从眼前这份文件上扫视而过,心中的疑惑也随之逐渐地膨胀。他可以理解为避免打草惊蛇而暂时退让甚至放纵敌人四处活动的做法,然而在证据已经确凿的情况下——哪怕取证的方式有些见不得人且很容易让美军正在进行的一系列机密测试工作被第三方曝光——仍然不采取任何积极的行动而只是保持着观察态势,无疑是将主动权让给了敌人。
“……这是上级的命令吗?”加文·琼斯上尉放下手里的文件,正视着坐在办公桌另一侧的长官。
“由不得你不信,我也不相信我们这一次会这么地……克制。”安德鲁·布宁中校揪着嘴边的几根胡子,这个须发皆呈现出淡黄色的俄裔中年军官只有在面对着琼斯上尉时才能不由自主地把嗓门变得更响亮些,“也就是说,易卜拉欣·祖拜迪(ibrahimal-zubaidi背后还有更庞大的犯罪网络,这是个针对我国的阴谋。”
琼斯上尉同意这一点,他完全赞同将勾结安布雷拉的伊拉克陆军第七步兵师师长易卜拉欣·祖拜迪马上逮捕并送到美军设立的审讯机构中严刑拷打。美军有太多的理由把一名对自身不利的伊拉克军队将领撤换掉,更不必说勾结同信仰卫士团有某种联盟关系(哪怕这种勾结本身只是为了获得对抗信仰卫士团的工具的安布雷拉了。然而,反常的是,即便海军陆战队获取到了许多至关重要的第一手资料,美军将领们却始终保持着沉默并拒绝扩大事态。
对吉欧特隆公司的科研团队改造出的复仇者as机甲所拍摄到的录像中的音频进行比较和分析后,美军认定被称为阿尔伯特·威斯克的神秘人的声音同样出现在了遗留于库尔德斯坦边境地带某物流中转站的录音中,而那录音中同威斯克交谈的另一人则被证实是信仰卫士团在伊拉克地区总管战局的实际领袖,即人称埃米尔的优素福·法亚德(youssofal-fayyadh。到这一步为止,最早负责追踪调查的团队便认定此事由部分伊拉克军队将领勾结信仰卫士团引起,并建议以此为由对相关人员进行逮捕和审问。
不料,没过几天,上述看似不可动摇的推论就彻底崩溃了。从伊拉克南部获取的新情报表明,祖拜迪少将同安布雷拉合作似乎只是为了获取对抗信仰卫士团的有效手段,而伊拉克军队和信仰卫士团彼此之间都对安布雷拉的左右逢源毫不知情。此时,美军由于缺乏对安布雷拉的真实动机的估测,再加上被不知名生化武器攻击的地区纷纷发生了规模骇人的瘟疫,不愿节外生枝的美军将领们只得决定暂时不收网、观望事态的发展。
总而言之,美军打算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维持着原来的活动规律。
这对琼斯上尉来说倒是一件好事,天知道美军开始内部清查之后会不会把他做过的事情也揭露出来。他看得出布宁中校似乎因为上级的软弱或称之曰克制而不满,那是长官的事情,琼斯上尉大有许多理由说服自己偷偷地在内心庆祝一下。
“我想,我们无法在不了解安布雷拉的动机时做出有效的针对性打击。”想到这里,黑人军官开口劝自己的直属上级不要在此事上多加担忧,“您也听说了,我军正在联络国内的情报部门,让他们筛选公民个人信息并从中查找出相貌和那个威斯克还有那个博尚相似的人员,可是到现在也没有任何结果……”
“说得对,我们并不知道安布雷拉到底是穷疯了所以想要当双面军火商的一般犯罪企业还是个当真策划着什么阴谋的自由之敌。”布宁中校叹了一口气,“兴许,他们只是在和吉欧特隆公司竞争生意,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事情确实不是我们这些军人能够干预的,而起码得是国会山的老爷才能有资格入局……看在你这回发来了至关重要的情报的面子上,我就不管你的小生意了。解散。”
琼斯上尉规规矩矩地向长官敬礼,倒退着迈出屋子。他的身影刚消失在布宁中校的视线尽头,这位并不怎么瘦削的黑人军官便以惊人的速度悄无声息地退到了走廊另一侧并迅速飞奔下楼,他是不想在这里多花费哪怕一分一秒。路过的军官和士兵们惊愕地望着他那副健步如飞的模样,心想自己是不是眼花认错了人,竟见到平日懒散得不愿离开基地的琼斯上尉这么勤快地到处奔波。
若是旁人以为他要赶着去用餐,那可大错特错了。返回自己的房间后,琼斯上尉先联络了正在训练士兵的麦克唐纳中尉并嘱咐对方记得拨付给库尔德人的赏金,然后提着一个包裹前去访问基地内的医务室。住在那里的都是些伤势算不得严重但仍然不能全力以赴地投入战斗和训练的军人,其中不乏被自尊心驱使而提前出院的不幸者,他们在撞断了自己的腿或折断手臂之后乖乖地接受了医务人员的安排。
消毒水的气味刺激得黑人军官打了个喷嚏,当他睁开眼时,却发现走廊另一侧来了个有些眼熟的伊拉克人。琼斯上尉还记得那人的名字,他叫住了对方,热情地和受宠若惊的伊拉克人打了招呼,而后随意地询问起了对方来此的理由。
“我来看望麦克尼尔先生。”因为被记住了名字而格外地兴奋的叶海亚·本·艾哈迈德连忙答道。
“真巧,我也是。”琼斯上尉摸着最近有些生出赘肉的肚子,心想是不是该加大平时的训练量,“听说他受伤了,也不知是哪里出了差错……哎呀,我无时无刻不在期望着他快点回来,要是他牺牲了,全连都会很困扰的。”
两人互相问好后,不约而同地上前挤着从楼梯上楼,结果撞在一起。身形稍微矮小一些的艾哈迈德几乎被琼斯上尉直接撞翻,他连滚带爬地后退几步,先给琼斯上尉让出道路,这才紧跟在琼斯上尉身后上了楼。不一会,他们来到了麦克尼尔所住的病房附近,打算前去问候阻止了一场重大危机扩散的勇士——已经有人比他们先一步到了,透明的玻璃墙另一侧正有一名披着白大褂的光头男子站在穿着由蓝白条纹交织成的病号服的麦克尼尔身旁。
光头男子背对着他们,以至于琼斯上尉和艾哈迈德看不清对方的脸。不过,即便他们能够看清,也不一定能认得出仅在as机甲测试工作上和他们有一些交往的埃贡·舒勒。此时此刻,换了一副新眼镜的瑞士光头学者像平时那样一板一眼地同麦克尼尔交谈着,仿佛完全不在乎眼前的伤员头上缠着大量的绷带。
“……汞合金?”麦克尼尔吃惊地睁大眼镜,随即就被脑中传来的剧痛刺激得五官扭曲,“……是布朗亲口和你说的吗?”
“我并不知道他到底是真的打算对我说些什么秘密还是一时口误。”舒勒搬来一把椅子,坐在病床前,眼神中不带半分柔和,“只有这个名字,汞合金,除此之外的一切无从调查。我没有在公司的资料库里查到任何相关记录,想必我们更不可能从公开渠道了解到消息。”
“你的意思是,吉欧特隆的这些先进技术,包括率先研发出as机甲并将其从单兵外骨骼动力装甲改为人形机甲的成就……全都是从另一个组织的技术里抄袭来的?”麦克尼尔感到有些无力,如果作为合众国军事工业支柱之一的吉欧特隆公司也如此不堪,那他实在无法指望已经完全处于胜利喜悦中的合众国能够保留自我纠错的本事,“这听起来太离奇了,如果吉欧特隆公司和安布雷拉的技术都是从汞合金偷来的,那汞合金自己呢?”
“……大概,已经不存在了。”舒勒说这句话时条件反射一般地伸出右手扶着眼镜,尽管他并不需要刻意地调整镜片角度或远近来达到更好的效果,“不过从逻辑上来说,我反而能接受这种结果。某个神秘的组织由于种种主客观原因而保存着比人类先进十几年乃至几十年的技术,在它崩溃后,闻到了血腥味的豺狼和鬣狗争先恐后地前来分食它的遗体……那么,我们的下一步工作就是顺着这条线索预测安布雷拉的活动。对了,你的伤势——”
还没等舒勒继续说下去,麦克尼尔强硬地打断了对方罕见的关照。
“好了,早就全好了,我躺在这里只是因为跑出去到处和别人聊天会让我容易受怀疑。”
光头学者身上的锐气逐渐变得柔和下来,他没说什么,只是悄悄地将手指从被抓破的床单上划过,又用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房间角落里某些被摔碎的东西被清理之后留下的碎屑。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再无第三个窥视者。如果说博尚能够独当一面为麦克尼尔挡下一部分风险,舒勒更喜欢一直躲在幕后而不是隔三差五地跳出来表现自己的存在价值,然而许多事情的发展并不如他所愿。
“你在说谎,麦克尼尔。”舒勒抬起眉毛,“别忘了,岛田不在的时候我就是半个岛田。”
“有些事是我们无法解决的,说出来除了让大家都心烦意乱之外没有半点好处。”麦克尼尔把头靠在枕头上,拿起了床头柜上摆放的苹果,“我原先只是以为使用λ式驱动仪会对精神造成一定程度的损害,而这种损害是可逆的……但是,我低估了它的风险。这几天,我一直隐约感觉到有别人活在我的体内,尽管我清楚那人大概应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