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3-EP5:八爪蜘蛛(12)(1 / 2)
or3-ep5:八爪蜘蛛(12
“我真正想要见的人没来,反而是你们两个来找我。”坐在拥挤的办公室里,任在永满脸不舒服地活动着肩膀,最近他的忙碌让他无暇清理杂乱无章的办公室,“像他这样讲信用的人,不太可能会缺席……”
站在办公桌前方的是身穿便服的米拉和伯顿,两人呆板而为难地立在任在永面前,坐立不安。这是他们第一次来到情报部门的总部,此前只有麦克尼尔因任在永的邀请而得以进入此地。不过,随着合同搜查本部的崛起和情报部门自身嫌疑的逐渐增大,这栋建筑物也逐渐失去了往日的威严。没有工作和任务的探员们三五成群地集结在走廊中聊天,仿佛这样就能让他们免于因机构撤销而导致的失业一样。
“他昨天做了个手术,今天大概还要在医院躺上一天。”米拉面不改色地对任在永解释道,“本来这件事应该是他亲自来向你报告的,但他实在是无法抽身。”
“说吧,我很有耐心。”任在永右手拿着笔,左手随意地摆了几个动作,示意面前的两人赶快把要汇报的内容全部说完。他更信得过麦克尼尔,这种信任源自他们之间互相利用又互相扶持的关系,即便麦克尼尔和其他同伴之间也保持着这种联系,任在永却无法对米拉和伯顿保持着类似麦克尼尔的那种信任。
“情报部门或是调查机构里存在间谍。”
任在永抬起头望了两人一眼,继续低下头审核报告书,不时地做一些批注并在必要位置签名。
“继续。”
“我们按照您提供的名单前去调查,并筛选出了几个嫌疑最大的人——他们全都在最近暴毙,死得很蹊跷。”米拉把一个存储装置放在桌子上,然后小心翼翼地后退几步,给任在永留出足够的选择余地,“身份不明的敌人利用被入侵的自动服务机器人对处于隔绝状态的目标实施谋杀,手法相当高明。如果只是其中一个人遇害,或许还是巧合;但是,被我们认定有嫌疑的人竟然全都死了——”
“麦克尼尔说,这不仅能证明我们猜测的方向完全正确,还可以说明有人知道我们下一步会去调查谁。”伯顿补充了余下的话,“任中校,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如果参加阴谋的次要人员全都死了,那我们永远也不可能找出敌人的真实身份。”
有那么一瞬间,伯顿仿佛感觉到办公室里的气温骤然下降了十几摄氏度,以至于他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只在那些发疯的gla狂徒身上见识过类似的气势,想不到这等令人望而生畏的神色会出现在一个终日坐在办公室里的情报部门官员身上。任在永是军人,这不假;但是,他没有出现在正面战场上,即便他平日面对的敌人可能比只会冲杀的士兵更危险,伯顿仍旧以为战场上的搏杀最能造就勇士的意志。
“行,我明白了。”任在永点了点头,下了逐客令,“你们可以回去了……回去休息几天。这个调查团队呢,没有他是没法正常运作的。”
米拉和伯顿见到任在永如此傲慢,连招呼也不打,径直转身离开了办公室。外面传来打闹的声音,原来是一些担忧自己丢掉工作的探员正惶恐不安地向同僚打听其他部门的人事安排情况。如果第七局和第八局被撤销,贵为第八局副理事的任在永恐怕也要失业,所幸安忠焕中将大度地为他提供了新的临时岗位,并承诺会在金京荣建立的新体系中为任在永找到容身之所。
理论上,合同搜查本部作战课的课长任在永是向安忠焕将军直接负责;但是,为了避免外界产生金京荣建立新的超大号特工机构这种不必要的担忧,合同搜查本部自身只有身份不明的编外探员,而任在永仍然把大部分活动置于情报机构的管理下,负责具体项目的探员也由暂时失业的情报工作人员充任。这样一来,谁会出卖情报也就变得一目了然了。
“元载勋……”任在永先是咬牙切齿,而后竟然自己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笑了起来,“你这崽子,是给脸不要脸哪。我看在你做人识相的面子上,不去告发你,你反而要骑在我头上了。”
片刻后,正处在从青年向着中年人过渡阶段的青年军官拨通了他那位贵人的电话。
“校长,我最近发现了一个涉嫌参加兵变的可疑人员……”
捕风捉影地把某人送进监狱并不会为揪出幕后黑手提供更多的有力依据。调查线索基本中断,看起来麦克尼尔和他的同伴们在短期内再也无法找到新的证据了。这也是他决定趁着调查受阻的机会去接受治疗的原因之一,万一他恰好碰上要在情况紧急的调查工作和救命的手术中二选一的情景,麦克尼尔必然要为错失良机而心痛。眼下,刚刚接受手术不久的病人却像个身强力壮的健康人一样站在病房里活动着筋骨,看得一旁的医生连连摇头。
“这才像话……那种控制不住四肢的感觉总算消除了大半。”麦克尼尔满意地摆出健美运动员的姿势,但当他回头发现被派来照看他的医生以一种怜悯中夹杂着冷漠的眼神戒备地注视着他时,那种隐约的不安又回来了,“……怎么,是治疗效果不好吗?”
“不,就效果而言,非常不错。”青年女医生连忙否认了麦克尼尔的说法,“让我们真正犯愁的是你的电子脑里面的问题。”
“哦,那我清楚。”麦克尼尔本来也没指望医院帮他解决电子脑中的病症,更别说那种诡异的血红色视野了。只要他能在这里把义体完全修复,就能恢复原本的战斗力和行动能力并进一步在调查工作中以更加大胆而危险的动作去试探敌人,“别担心,我还是相信自己的运气的。”
医生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在她又一次确认麦克尼尔的恢复情况良好后,便自己退出了病房,留下麦克尼尔在房间里一个人休息。若是回到十几年、几十年以前,这样伤筋动骨的大手术势必会让病人长期过着不能自理的生活,而现在具备较高程度义体化的病人也许只用几天时间就能变得和正常人无异。医院会强制性地要求部分病人继续留在病房内接受观察,多半是担忧病人的躯体像机械出故障那样在短时间内就完全崩溃。
迈克尔·麦克尼尔又活动了十几分钟,他确认自己对躯体的控制得到了进一步巩固。这或许意味着存在于电子脑深处的问题本没有那么严重,是他自作多情了。
门口响起了铃声,也许是他的同伴回来探望他了。
“这地方只有隔音做得不好。”麦克尼尔暗自把一切都按照紧急逃生时的配置来设想,“不,应该说做得太好了,谁也听不到外面发生了什么,而有时候摄像头又是可以被入侵的。”
门外不是他想象中的杀手,而是被他派去向任在永进行汇报的同伴们。
“任中校都说了些什么?”见到米拉和伯顿返回,麦克尼尔分外激动,“他掌握的资源和情报比他这个职务应有的控制额度更多,理应能够轻而易举地找出最可疑的目标。当然,也许那个嫌疑重大的家伙并非他自己一个人所能对抗的,但他又不是孤军奋战,有他那个老校长在上面发号施令,除非间谍是金京荣本人……。”
“他什么都没说。”伯顿耸了耸肩,从口袋里拿出了电子烟,“但是呢,要我说——”
“这是病房。”米拉瞪着伯顿,“禁止吸烟,电子烟也不行。”
“好,你说得对。”伯顿悻悻地把电子烟收了回去,“……看他那副表情,肯定是打算对某个人动手了。既然他有他的计划,这件事就彻底不归我们管了,让这些官员去自相残杀吧。麦克尼尔,现在调查工作彻底陷入了僵局,你有没有什么新的思路?”
麦克尼尔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他走向房间内唯一的桌子,从里面翻出了一块巧克力——天知道他是怎么把巧克力弄进病房的——放进嘴里,含混不清地说道:
“阴谋的实施无非依赖三个环节:提供资源并设计阴谋的人,把参与者联络在一起的中介,还有最后的执行者。显然,敌人也就是我们要找的设计者正在想方设法猎杀中介,那么我们还可以把目标放在执行者身上。”
“这地方没有窃听设备,对吧?”尽管米拉每次都会检查麦克尼尔所在的病房,她还是不太放心。
“没有——我刚才说了什么来着?哦,执行者,比如说在战争爆发当天把委员长炸了的人,就是执行者。这个人或这群人和军队的联系更紧密,我们的敌人能够轻易地杀死不是军人的中介,但却没办法把可能了解阴谋真相的殷将军杀死,这或许意味着他们在军队中的影响力少得可怜。”
“所以,殷将军是pic组织的合作者而不是手下。”伯顿赞许地点了点头,“如果再考虑到李将军当时遭遇了刺杀,那么你的说法就显得更真实了。只有把不属于殷熙正兵变集团却又真正能够分散陆军领导权的李观默消灭,殷熙正才能彻底掌控陆军,进而控制韩国。”
“立刻出发去边境附近,找找当时发射火箭彈的地点。”麦克尼尔来了精神,“走,我们已经比敌人晚了一步,不能再晚了。趁着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在军队培植爪牙,我们要赶在他们前面找到至关重要的执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