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1A-EP3:七剑(15)(2 / 2)
“巴列维还是卡扎尔?”
“……都不是,比那个古老得多。”
“迈赫迪·伊斯玛仪(mehdiismail,听上去不是你原本的名字。”马尔科姆·格兰杰忍不住把对方和卡萨德联系起来,他实在没法把自己头脑中那些根深蒂固的观念赶走,“每个时代都有人想要当救世主,您也是这么想的吗?”
“为什么不?”迈赫迪正襟危坐,他在和老格兰杰说每一句话时都用着一种奇怪的腔调,听上去更像是念经。这种腔调再搭配听不出什么奇怪口音的流利英语,反而更让老格兰杰无所适从。“过去时代的发展可以弥补信仰的空虚,现在不行了。核战争改变了每个人的观念,过去被认为弥足珍贵的东西现在失去了价值,几乎所有人都想用短暂的人生做些什么。不是我想要当救世主,是时代需要救世主。”
“对,救世主首先要有自己住的地方。”又是个被复国的执念折磨疯的家伙,老格兰杰想着。相比之下,卡萨德倒还务实,可惜那家伙在再次倒向合众国之前就在gla内讧中被消灭了,以至于后世记住的卡萨德往往以死硬派gla头目的面目出现在历史书里。“那我懂了,你想要卖一块和自己先人的家乡差不多的土地来适应你的国王生活?是不是太早了?”
“重要的是行动,格兰杰先生。美国有那么多流亡波斯人团体,支持君主制的也不少,每个组织都有自己的候选人,而且他们都像模像样地躲在各自的阁楼里玩着国王和大臣的游戏——有用吗?”说到这里,留着大胡子但脸部轮廓已经缺乏波斯人特征的中年王室后裔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让他们继续沉睡在梦境中吧,我们要先行动了。这个世界充满危险,我的愿望是生活在不必每天担心看不见第二天日出的世界上。”
看来确实是世界把人逼疯了而不是这些人本来就疯了,马尔科姆·格兰杰有些悲观地想着。迈赫迪·伊斯玛仪似乎是伊斯玛仪派的信徒,尴尬的是这个教派在老格兰杰熟知的历史中将nod兄弟会的领袖凯恩看作了人类历史上第七位先知和伊玛目,于是它毫无疑问地在接下来的几十年里受到了gdi大力镇压。托伊斯玛仪派错误决策的福,当年在对抗gla的过程中积累了大量有关中东地区教派知识的老格兰杰对该教派并无好感,况且迈赫迪·伊斯玛仪那一副自命不凡的模样很容易让他产生更不妙的联想。
排除这些负面影响不谈,马尔科姆·格兰杰很有兴趣和对方讨论要怎么在沙漠辐射区建立一个能够正常运作的社区。迈赫迪信心十足地说,他先前已经在美国的沙漠地带做了几个实验,这才决定到外国物色合适的领土。
“原来如此,在我国的沙漠辐射区先打造几个居民区做实验确实更稳妥,但……”老格兰杰不记得看过相关新闻报道,估计是因为居民群体不够大,“他们为什么愿意去住呢?那可是沙漠辐射区。”
“我在印度地区住过两年,吸引了不少试图寻求灵魂解脱的可怜人,这些人都很愿意通过苦修来考验自己,所以我就把他们顺利地带回美国了。”迈赫迪·伊斯玛仪丝毫没察觉到他在老格兰杰心目中的形象一下子从危险的gla头目变成了人贩子和诈骗犯,“确实花了不少钱……也变卖了不少财产,但这都是值得的。我的顾问已经总结出了一套可行的方案,如果你有兴趣,我们可以有条件地分享给你。”
“条件呢?”
“改信真神。”
“那算了,真神和主是一体的,耶稣基督也是你们承认的先知。”老格兰杰不想和对方展开神学辩论,也没有兴趣用假话哄骗对方,“其实我的想法和你差不多,我也需要找一块远离外部影响的土地……做些科学研究。我们可以展开合作,而且不必在南非购买土地,可以回中东地区。”
迈赫迪·伊斯玛仪考虑了几分钟,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了。
“想要免费的服务人员?没这种好事。我和我的人不是为了给你们打工才来冒险的。”大胡子波斯裔有些气愤地说道,“要做科学研究,那就要有为科学牺牲的精神。”
“缺少的不是为科学牺牲的精神,是纪律。这样说很矛盾,因为我和我的朋友们先前是完全凭个人爱好和理念才集结到一起的,但当我们想要推动我们的理想成为现实的时候,即便是我们之中最主张自由发挥的人也不得不承认纪律约束的重要性。你和你的同胞还有信徒——容我说得冒犯些——有纪律但缺乏科学精神,我们在这两方面可以实现互补。有我们的帮助,你们就不必再受辐射病困扰了。我已经看到了你身上那些熟悉的溃疡痕迹,想必你花了不少钱来遏制它的发展,但这些还不够。作为一个同样被辐射病折磨多年的人,我希望你可以相信和支持现代科学,这有助于减少不必要的损失并且给大家更多的选择。”
“你该庆幸坐在你对面的是我而不是萨拉菲派信徒。”
“当然了。”
勉强维持住双方的关系没有立即破裂后,夜间返回酒店的老格兰杰联络了还在美国的雷,让对方动用关系调查迈赫迪·伊斯玛仪最近一段时间的行动。雷对老格兰杰的要求感到十分费解,不过他还是照做了。
迈赫迪·伊斯玛仪老实得过头,他对老格兰杰所说的大部分内容都是真实的。也许还有些雷暂时无法轻易调查到的内容值得马尔科姆·格兰杰在意,不过那时比他更着急的就该是fbi和cia了。
“感谢你愿意花时间去排解我的担忧,我以为他是个骗子、精神病人或者更危险的什么东西。”老格兰杰拿到雷提供的资料后,随口向对方道谢,“他这样积极地招兵买马,就不怕被人盯上?”
“他在移民到我国的伊朗人群体中有一定的影响力,把他逮捕或是制造些能让他永远闭嘴的意外可能会带来更严重的后果。”雷对老格兰杰说,即便合众国也在数次战争中受到了不小的打击,从世界各地跑来避难的人仍不在少数。同样被辐射区包围,合众国有能力清理那些地区并重新安置人员,而其他绝大部分国家做不到。“不过我劝你和他保持距离,这是政治。”
“这不是政治,而且就算是政治也无所谓。”马尔科姆·格兰杰已经想好了新的计划,下次他们该到中东地区寻找荒废的辐射区土地,“我们的朋友、同事、合作伙伴……还什么都没做,就已经遭到了打击。虽然我们的初衷是使用技术手段解决些问题,经济还有政治上的手段是必要的,而且在某种程度上,甚至掌握武力也是必要的。”
雷倒吸一口凉气,他心里也有类似的想法,而且他相信舒亨伯格结识的其他合作伙伴当中有不少人这么考虑过。促使众人保持沉默的是将他们团结在一起的理想主义色彩,以及舒亨伯格本人和外部社会的脱节。
而现在,老格兰杰的发言打破了维持至今的无形默契。他平静地对雷说,不仅自己会这么想,而且就连舒亨伯格本人也很有可能这么想。
“他的理想需要另一个更宏大的理想充当前提条件,但如果他把这个条件说出来,首先聚集在他身边的可能就不是我们了。”马尔科姆·格兰杰见雷仍处在错愕中难以自拔,开玩笑说现在他们更需要担心通讯内容被外界监听了,“……要做好心理和外部条件上的准备,雷。一旦我们的研究基地选好,计划就要进入全新的第二阶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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