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我走不动了(1 / 2)
短短的十一个字,语气还是那般冰冷淡漠,沈萋萋却听得鼻头一酸。
一整日的慌张无助在他轻飘飘的语气达到了最顶峰,刚刚硬撑在眼眶里泪如同大坝决堤,再也止不住。
女儿家的眼泪一颗颗滴落在粉色的裙摆,渲染出一朵朵深色的花。
顾庭殊将一切收在眼底,面上依旧不显丝毫情绪,黑色披风却状若无意般盖住了那片被沾湿的裙摆。
夜风吹过,沾了泪水的脸被刮得生疼,沈萋萋擦了擦脸颊,攥着披风的手收紧,咬着牙一点点站起来。
平时轻而易举的事,在这阴凉的夜里却难如登天。
过程虽艰难,好在她最终还是站稳了脚跟,扯着披风小口喘息着。
顾庭殊冷眼看着,直到她站起身子,才半侧着身,借了肩头给她。
从这里到清竹小筑还有一盏茶的时间,每日都要走两回的路,沈萋萋现在却是一步都不想再迈了。
她头缓缓往前,抵着顾庭殊的胳膊,颤声道:“表哥,我,我走不动了。”
松了一口气后,膝盖上传来的痛比刚才更甚,光是站起来已经用尽了她所有力气,现在连站着,也都是借了他的力。
小姑娘不施粉黛,身上就只有淡淡的女儿香,靠得近了,香气扑鼻而来。
顾庭殊盯着她看了几息,随后单手解了披风,扬起把人兜头盖住。
沈萋萋只感觉眼前一黑,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血腥味就霸道地占据她所有感官。
一只大掌隔着披风压在头顶,威胁性地拍了拍,沈萋萋脚软了软,准备挣扎的动作停住,“表,表哥?”
顾庭殊未作声,拦腰把人抱起,大步往清竹小筑去。
蜷缩在男人怀中,暖意穿透披风不断侵袭,沈萋萋小小吐了口气,颤抖的身子慢慢回暖。
披风上的血腥味依旧浓重,依旧让人透不过气,却不像初时那般难以忍受了。
沈萋萋手里还攥着披风,听着掠过耳边微弱的风声,忍不住问他,“表哥,老王爷的事……”
他虽说应下了这麻烦事,可那毕竟是老王爷,她心里实在是虚得很。
“我既应了,你在府里安心待着便是。”
“表哥,你明日还要去云台山的……”
绵软的声音从披风下传出来,轻飘飘的,被风一吹就散。
顾庭殊睨了眼,没应声。
女儿家家的,心思竟这般重,连话都藏着掖着的,他既敢应下,便是有十成的把握。
他不作声,沈萋萋也不敢再开口,五指卷着披风,苍白的指尖几乎要拧出红?。
清竹小筑在府里最西端,被一片竹林围在里头,此时漆黑一片,竟是一支烛火未点。
顾庭殊抱着她径直进了正房,把人放下后转身便走了出去。
终于得到了自由,沈萋萋拉下披风,重重喘了几口气,才伸长手去够桌上的烛台。
她从江州来时,原本是带了丫鬟婆子来的,可不久就被管事的婆子明里暗里打发了。
后来府里倒是又拔了两个丫鬟过来,可过于懒散,平日里总不见人,因此寻常事总要她自己来。
初时觉着事情繁琐,上了手后,倒也慢慢悟出了几分趣味。
烛火燃起,沈萋萋看了眼空荡的屋子,才慢吞吞收了披风,转身把药箱取了出来。
初学刺绣时不得要领,又无人带着,手时常被针刺破,她便找府医配了这药箱。
后来自己摸出了门道,这药箱便收了起来,几年过去,也不知道里头的药还管不管用。
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刚刚靠在软榻上,却听一阵脚步声,原是男人去而复返,身后跟着女府医和几个粗使婆子。
“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