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十九楼(1 / 2)
“我觉得我们不能就这么放着不管,毕竟也是见过两面的人。”庆河一边温和的解释着,一边抱起来沙发上的男孩的尸体,肠子和内脏像是他身上的挂饰一样,随着庆河弯腰直起身的动作而晃动着,
鲜红色的液体随之滴落,。
野原的大脑此刻已经几乎停止了运作,或者说他想思考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但是很明显以他的人类认知已经完全无法处理眼前看到的诡异景象。
是不是灵媒身边就不能存在逻辑和科学?如果当成是都市传说或者是鬼故事,那么自己似乎勉强可以自我安慰,现在一切正常。
但是,这怎么可能?!
庆河抱着男孩从他身边经过,浓重的血腥味再一次冲击着他的鼻腔,他忽然反应过来,一定要阻拦住庆河君!
不然,他就从命案的目击者变成了破坏现场,毁坏尸体的案件嫌疑人,他的政治生涯和一切就都完蛋了!
庆河君一定是被刺激的有些发疯了,这么看来还是得靠自己!
想到这,野原意识到自己此时行动的重要性,以及紧迫性,于是快步冲向庆河,“庆河君,住手!”
还好,庆河君离阳台还有两步的距离,只要自己跑快点,就能拦下来!
可是下一秒,野原就被发生的事情惊得呆在了原地。
因为庆河君根本没有在自己的呼喊下停止动作,相反他在离阳台两米远的地方,把怀里血淋淋的尸体用力一抛,然后尸体在空中画出一道红色的抛物线,像是荡秋千一样飞到了阳台的护栏外。
这到底是怎么了!
庆河君到底是怎么了!
似乎自从进到这个屋子里,一切都像是脱离了常理,一切都变得诡异!
这下完蛋了!就算是自己和警察说男孩的死和庆河君没有关系,警察也不会相信了,因为既然没有关系,那庆河君高空抛尸的目的是什么?
没有动机,只是为了好玩?
这话说出口来连野原自己也不相信。
但是这么不合常理的事就是发生了。野原觉得自己身上有些发冷,四周的空气里那股诡异而血腥的氛围把他包围在中间,他有些茫然,也有些手足无措。
他看向庆河,感觉有些陌生。
“野原君,你怎么了?怎么一脸惊讶的样子。”庆河侧身站在阳台边,阳台洒进来的阳光照亮了他左半边的脸,漂亮的眉眼和勾起的嘴角在阳光下很耀眼。
但是右半边脸则隐在黑暗之中,嘴角依然勾起,但是显得深不可测,野原忽然很想离开,不,他觉得现在发生的一切一定是自己的幻觉,这些荒谬的事情不可能是真的!
一定是自己坐在庆河君的副驾驶座位上睡着了,对,一定是这样的!
野原使劲的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又在自己的手背上狠狠的掐了一下。
疼!
看着手背上被掐的深红色的指甲印,再看向几步之遥的庆河,对方身上的大片的红色血迹在阳光下刺眼的招摇着。
“野原君不过来看看吗?”庆河看着野原脸上不断变换的表情,知道对方的心里正在进行着翻江倒海的思想斗争。
但是他并没有阻止对方,也没有安抚对方,因为不论是自己新获得的系统功能,还是文乃收到的别有深意的请柬,以及即将进行的祭祀典礼,还有刚刚扔下去的灵媒。
这一切在现实之中看起来很荒谬的事情,都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我们总是喜欢谈什么科学和概率,但是科学不过几百年的历史,根本无法解释已经不知道存在了多少个几百年的世界。
而且概率接近于零的事情一旦发生,那么概率就是百分百。
野原还站在所谓逻辑的立场在理解着他所触及的事情,但是如果他不能意识到整个事情已经涉及到了逻辑无法触及的世界和空间,那么他最好就在此停住试探的行为。
这样至少在某种程度上,能够保证他的安全。
他是在给野原君一个选择退出的机会。
“你要来看看尸体怎么样了吗?”庆河笑着向野原邀请道。他知道自己此刻在野原君的眼睛里和地狱的使者没什么区别。这也是他特意要达到的效果。
如果害怕,那么转身就是可以退出的门,但是如果糊里糊涂的继续牵扯其中,那么以后可能就没有退出的机会了。
野原被这个邀请刺激的身体一抖。尸体从十九楼摔下去,会怎么样?会骨头碎裂,内脏摔成一滩破碎的血肉,还有大脑,红白……
“呕——!”野原拿起一旁的水杯又开始干呕,之所以是干呕,因为刚刚他已经把早餐吐进了花瓶里。
透过有些朦胧的眼睛,他看见了右手边不远处进来的电梯,只要走过去按一下红色的按钮,电梯就会打开,然后就会把自己带到一楼,他就可以穿过一楼的大厅很快地冲出公寓的大门,然后打一辆车回——
回自己的公寓吗?公寓里有着自己那个变成了傀儡娃娃一样的亲梅竹马,仓木美莎。
他每晚回到公寓的时候,她一直在那,还是记忆里的眉眼,但是却再也没有了曾经让人温暖的笑容,实际上,现在的公寓里总有一股腐尸一样的味道,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习惯性的购买哪些味道浓重的沙龙香。
然后他会把香水当作礼物送给美莎,美莎没有什么反应,任由自己把香水喷在她的身上,她不会向之前那样问自己新香水好不好闻,新衣服好不好看。
她没有任何反应。
野原问自己,就这么放弃吗?就这么放弃查清那些把美莎变成现在这样不死不活的样子的混蛋?
就因为自己心里的害怕,对未知的恐惧吗?
自己宁愿回去面对永远不会结束的遗憾和后悔,然后每天醒来都会后悔当时为什么会放弃?
就这么放过毁了自己和美莎的生活的混蛋?!
不,绝对不行!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野原忽然直起身,把手里的水杯放在桌子上,然后大步的从庆河身边走过,来到了阳台上,他没有再给自己哪怕一秒时间去犹豫。
如果连这第一步也跨不出去,那么自己所做的一切,一直以来复仇的目标就都是个笑话。
野原从阳台上伸出头,朝下望去。
然后他使劲的眨了眨自己的眼睛。楼下灰白的水泥地面上干净清洁,连一个纸团或者是小块垃圾都没有。
野原的眼镜是新配的,更何况如果有一具尸体在地上,那么那一大滩模糊的血肉就是不戴眼镜也能看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