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木府(1 / 2)
进城来的送嫁队伍,第二日风风火火的敲着罗打着鼓,进了南阳城。
来前,苏锦意交代过了动静要大,排场要足。她要路过的街坊邻里都知道,他木家娶的是苏家姑娘。
苏锦意在落门前回到住所,将衣服换回来。桂橘也交代了那些藏着的刺客处理干净了,身上倒是翻出了杨家的令牌。
果然,苏锦意遇刺和杨家脱不了干系。她让桂橘先把令牌好好收着,日后算账。
现下苏锦意在花轿内眯着眼,想到以前。
母亲李婉儿当朝长公主,父亲苏护一生戎马,兄长苏昊三品将军。她父亲常年征战在外,从小便将她带在身边习武,练兵。母亲李婉儿开布庄,卖首饰,做些经商的买卖。
直到她十三岁那年,天变了。杨家求皇帝赐婚折子递上,请皇上定下杨卿之与苏锦意的婚事。朝堂之上折子一封封皆是如此,苏锦意觉着自己的婚姻,由不得家人或者自己做主。
苏锦意回了京城,她就像受了沉重的打击一样,她生一场病很久都没好。直到中秋那夜,杨卿之与与金朝公主在营帐内,被司南域等人灭口。这个荒唐的婚事,也就做罢了。
苏锦意病好后,被母亲李婉儿扣留在府中,不让她再去沙场。后来她才明白,只有她收敛,她的婚事在皇帝手中才有回旋的余地。
活在这种环境下,苏锦意便磨了她的戾气,时时安分守己的学着规矩,识时务知进退。她得装着病,在皇帝和官宦女眷面前,小心翼翼的周旋。然后等着皇帝,等着那张悬着的婚姻。母亲李婉儿从三年前便给苏锦意筹划,她见了太多的公子,最后落在山南木府,木增。
苏护和李婉儿想给苏锦意一个安稳的人生,哪怕远些不能承欢膝下。他们也再所不惜。如果她所嫁的人,不能与她相敬如宾一生,倒不如来日一纸休书,各自安好。
今日的天气晴空万里,温度也回暖些让人觉着舒坦。
轿子落下在木府正门前,苏锦意被动静给惊醒了,纤细的指尖揉了揉太阳穴。
苏锦意掀了脚车帘,她悄悄的小心翼翼的观察着。
木府的宅邸建筑又北方格局古朴粗狂,又有南方的流风余韵,府门坐西向东,有种“迎旭日而得木气”的意思。光,照在木府的牌匾上熠熠生辉,那靛蓝如梦如幻。
轿外头,木府大人木霆及木家家眷,跪在府外听着太监宣读圣旨。
“太监”有模有样的掐着嗓子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苏将军之女苏锦意秀外慧中,善解人意,知书达礼。木府长子木增正直坦荡,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两人八字相宜,为其定姻缘,于,大庆三十五年三月十五日成婚。”
听着圣旨上的溜须拍马,轿子里的苏锦意嘴角微扯。估计这写圣旨的,专挑好词来拍马屁。
而木府跪着的人群中,独独少了新郎官木增。木霆接过太监手里的的圣旨,说着恭维的话。
木府的孩子们,跪在地上无聊。木睿凑到木兰身侧,他觉着奇怪道:“木兰,你哥木增跑哪里去了?”
以往木增可是最守规矩的,每逢隆重的场合,他都得恭敬有礼站在木霆身侧。怎么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木兰翻了白眼道:“他在酒楼。”
木兰昨晚去私塾,她回来的晚些。就见木增手指泡的发白,弓着腰扶着墙回来。她以为自家哥哥是被人打了,原来是吃饭钱花完了,只能刷碗抵债去了。
木兰也是活了十四年,头回见木增如此狼狈,也没忍着笑,边说边回了房。
木睿扯了扯嘴角。都这个时候了,木增脑子有坑吧,不回来接他媳妇儿,跑去酒楼,脑子指不定出了点问题。
木兰偷偷问木睿道:“你身上还有多少银子?”
木睿算了算道:“负一百五十两。”
负一百五十两?
木兰嘴角半僵,她掐了下木睿的胳膊道:“你该不会又去赌坊了吧?真不怕二叔抽你!”
两人的动静原来窸窸窣窣,现下木睿没忍住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啊!”的一声,众人转头望了过去。
木檐脸色铁青瞪着木睿。要不是京城来客人了,估摸前头的木檐可真想抽出鞭子,抽木睿一顿。
木睿被瞪的发毛,他立刻端正态度规矩跪好,而嘴角的笑越来越耷拉。
苏锦意听着声,她理了下裙裳,柔声问道轿外人道:“昊公公,小女可以下轿了吗?”
“可以,可以。”昊公公一路扭捏的小跑,同桂橘连轿帘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