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蒙面人(1 / 2)
街上,一路送葬队军队从北大街木府出来,街上两边围着看热闹的百姓。披麻戴孝的侍从撒着纸钱开着路,后头跟着几个抹着泪花的奴仆,运送的棺椁上刻着“白蓉”二字。
苏锦意来了兴致。在京城时,苏锦意头回见送葬的队伍,还是杨贵妃弟弟的。
苏锦意的兄长苏昊也跟苏锦意提过,杨贵妃的弟弟杨卿之与金朝公主在营帐内颠鸾倒凤时,被贼人乱剑砍死。百姓听的哄然大笑,更何况是京中女眷。杨贵妃被气的病了半年多,才好过来。
再次抬眸,那金丝楠木棺椁泛着幽暗的光。那素白色的绸缎结成花结挂在棺椁前后两侧,侍从手举白色的丧灯,表情漠然。
前头运着丧的,吹起了唢呐“嘟——!”,接着敲锣“咚——!”,一把纸钱扬在空中,随风而落。
苏锦意看着嘴角抽搐。若是京城官员的出殡,都不敢声张能低调就低调,生怕惹了对家,哪有真正能太平下葬的。
四周的百姓觉着太晦气,生怕沾染上那纸钱纷纷避让。几位老太婆嘴里撮着唾沫星子,嘴里骂着晦气。苏锦意身上落了篇纸钱,她随手拂去后。在混杂的人群中看着几个京城之人。
山南之地的服饰大抵是以御寒实用,颜色都深些,光泽偏暗。而京城的衣料皆是金玉其外,护不住温,光泽偏亮。
苏锦意心下了然。
苏锦意父亲苏护虽为武官,三十岁时与李婉儿昭阳公主结为夫妻。
这朝堂局势,苏锦意瞧明白也得装个糊涂,就像她阿娘所说,装久了自己都真假难辨。父亲从不信朝堂妄言,他宁愿明哲保身躲着祸事,也得护着自家妻女。
只是不知,苏锦意这一远嫁,这京中对父兄的忌惮,是否能少几分?
怅然之时,几个嘴碎的百姓在茶摊上窃窃私语道:“瞧着阵仗,可是比木府夫人出殡的排场都大。“
“呸!排场大又何用?木府夫人是她一个妾室可比的?你瞧瞧这白蓉不过是木府木檐的妾室,大家可都是来看热闹的。
“可惜了这上好木材,里头装了通奸的贱货!”
“木檐大人为人心善,好歹给了她风光大葬。”
听着亡故之人的八卦,苏锦意一脸惊奇,却佯装愤怒的跟着骂了一句:“呸,真晦气!”
几个婆子看了她,不免夸赞道:“这位公子,看来心怀坦荡之人。”
“想必也是对这种贱货看不下去了吧。”
人都死了,还要被活人编排,苏锦意心下一凉。
“没错。”苏锦意假仁假义道:“她死那天不好,偏偏在木家大人长子木增成婚前死去,这是冲了公子的鸿运,实在可恶至极啊!”
怎么惨啊。几人听了不免叹气,顿时又对木增生了同情和怜悯。
苏锦意也同情自己啊。她还未嫁过来,到时来个嚼舌根的酸秀才,把她编排成什么样。
说道木增要娶的妻子,婆子又说起苏锦意身体羸弱、遇风则倒、病恹恹的一个娇娘。
然而,苏锦意很淡定掏了掏耳朵。左右不过还是些陈旧的说辞,她早就听腻歪了。再想想她前半生跟着父兄去过军营,见过大漠、看过山海,也瞧过京城官员虚与委蛇的嘴脸、官宦之家后宅的内斗。左右她也没什么可亏的。
苏锦意微微扬了扬嘴角,目送那棺椁从她面前过去,微微抬手,朝它送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