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章 过去(1 / 2)
此时的期栩并不好受,不过这种不好受并不是来自身体上的,而是来自精神上的,过往的一切正如潮水般涌入脑海,占据着她大脑的空间,让她无力抵挡,只能承受——
记忆是从她最初开始遗忘的地方开始的,正如常广志后来得到的消息,那天因为简英刚好有事,所以原本说好一家人一起去游乐场便成了期予墨一个人带着她去,而简英并不是「恰巧」有事,那是他们事先商量好的,而且她也有迹可循,因为在出发去游乐场的前一天晚上,她听到了期予墨在跟简英对话中提到「她毕竟是我女儿我怎么舍得」……
期予墨不舍得,但他还是那么做了。
后来她被常广志带去了第三格界,其实第一眼看到常广志时她并不排斥,而当时又因为自己以为被父母「抛弃」心灰意冷,因此在常广志将她带到一众训练伙伴面前时,她其实是很消极的,作为初来乍到的新人,她曾受过很多次欺负,但那些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而负责教授他们技能的老师们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这就是训练营的规则,这对于她来说也并没有在她心里激起波澜,真正让她觉得苦闷的是与她同期的几个女孩因为嫉妒她被几个年长一点的男孩照顾而对她进行了群殴,甚至差点危及到她的性命!
那些殴打她的人都受到了一定的体罚,但毕竟是第三格界的好苗子,而且有些还有着相当厚实的背景,所以不可能真的把她们怎么样,而在她养伤期间,寰谋特意去看了她,那也是她第一次见到少年的寰深,虽然那时的寰深只是等在外面,只露了个侧影。
寰谋问她为什么任由那些人欺负自己也不还手,她在一众学员中虽然入门晚,但进步速度很快,如果还手就算打不过也能撑到管理人员到达时不至于受那么重的伤,许是寰谋的宽慰让她感觉到了如同自己父亲般的温暖,于是忍不住哭出来,哭过之后便把自己对父母放弃自己的困惑说了出来,而寰谋则指了指门外少年的侧影,原来寰深也是没有父母的孩子。
而寰谋是知道寰深身世的,却只对寰深说了母亲是为了生下他拖累了身子才很早过世的,至于他的父亲和其他身世相关的事寰谋并没有多说,他对寰深说,如果他想知道答案就去靠自己的能力去寻找,站在原地悲伤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所以自那之后的寰深便卯足了劲学习技能,参加各种试炼,在那个时候已经查到了有关自己母亲身份的一些线索,寰深的成长空间还很大,而她的更大。
等她伤好之后,她也给自己定了目标,既然自己困惑父母把她推离身边,那就靠自己的能力去弄明白这一切,她不相信父母对自己的爱是虚假的,即便那个时候的她年纪不大,她却没有沉迷在对父母的责怨中,而后的几年,她比任何人都用力地汲取知识和习得技能,可等她终于有机会接触自己父母身份的任务时,她跟沈桓的危机也紧接着到来……
起初两人只是因为各自都有「求索」的目标才偶然见互相有了共同话题,开始的时候两人对彼此只有同僚的情谊和少得可怜的惺惺相惜,只是在外人看来却不尽如此,所以引起了凌汐一方追随者的敌意,甚至连跟寰深走得比较近的冷二鸣都觉得她别有所图。
那个时候的寰深虽然优秀得令人移不开眼,可比他优秀也比他资历丰富的年轻一辈大有人在,其他分界掌权人虽然忌惮他是唯一一个跟着寰谋姓的后辈,但依旧各自有各自支持的候选人,尤其是寰谋并没有透露出任何要让寰深接班的意思。
可是,随着几个颇被看好的候选人相继出事,任务身亡的身亡,贪图私欲的被逐出第三格界,残疾的残疾,寰深的反而被各分界掌权人重视起来,可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尤其是当他的最后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被郁氏的人俘虏后……
一部分人觉得他本就是寰谋的养子,实力和品行也配得上新的候选人身份,可另一部分人则觉得那名竞争对手被俘虏说不定就跟他故意回避那次任务有关,甚至诬陷他就是他造成了这一后果,为了力排众议,也为了向寰谋证明自己有能力跟期栩一起面对所有困难,寰深接下了营救那名竞争对手的任务。
毕竟寰谋那个时候并不赞成他和期栩在一起,不仅是因为他事业未成,第三格界已经开始出现内忧外患的前兆,还有期栩的身份尚不能公开,可若是期栩只是「孤女」的身份,到时寰深真的成为候选人,那么期栩则面临众位分界掌权人的极力反对!
可就是那次任务,让他不幸中了对方的特制药,也让他们两人的关系经历了隐瞒、纠结、自欺、猜疑、释怀……
「咳……」
随着一声咳嗽,期栩从神游中清醒过来,她回溯记忆的过程就在当初坠河后被希漓救起时截止,后面发生的事她现在虽然还没完全恢复记忆,但脑海中隐约闪过贾刃、贾文祥的脸,她相信后面的记忆恢复也是早晚的事,现在最重要的是,她总算明白自己当初跟鼎哩交易的内容是什么,原来当初在铁盒中给自己留下的那封信是那样的意思……
「期小姐,你醒了吗?现在可以进来吗?」
正在这时,房外传来老更的声音,她咽了一下唾沫,这才发觉有些干哑,而自己已然躺在床铺算不得多软的床上,看房间的布置,她大略猜到了身处的位置。
「嗯,可以。」
等老更进来的时候,便看到她已经从床上起来自己站在桌前倒水喝,当即奔过去要帮忙。
「期小姐你快躺着休息……」
老更见状连忙要从她手里夺过水壶,却不想被对方先一步躲过去,这让他当即一个尴尬笑道。
「期小姐,我来就行……」
「不用,倒个水而已,我好手好脚干嘛要劳烦别人?」
期栩说得合情合理,听起来没有任何不对,可老更总觉得,醒来后的期栩有哪些地方不一样了,但一时间又说不出事哪里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