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收兵回寨（1 / 1）
转天的早晨，李自成、李鸿业等人押运着一万两银子和一千石粮食，在各种复杂的目光中缓缓拔营出发了，不是不想把粮食都带上，而是实在带不了，山中不好走车，靠人力和牲口才能携带多少，就着还把县衙和兵营中的驮马全都用上了。剩下的银子和粮食全都留在了县库之中。
这次李自成带走了三百寨兵和所有的青壮，城中只给高立功、李过和方广志，留下了三百人马，几人可以在县城招兵，如果钱粮允许的话，李鸿业的意思是招够千人，正好一个千户所的兵力。周清和高一功也留在了县城疗伤，等好了之后直接在县衙将作组织人手打造工具和兵器。明面上方广志为千户，实际上兵马都在高立功和李过手里，方广志能调动的只有自己的二十亲兵。
同时李自成还把所有的官绅子弟也全都带走了，美其名曰历练历练。这十来位官绅子弟们，从小娇生惯养，此次作为人质，家中怕他们受苦，更是给带了还多衣物、吃食、银子还有伺候的家丁。这些家丁加在一起得有百十人。看着他们带的这些人，李自成和李鸿业都未反对，这些家丁吃的好，身体素质强，理想的兵源。
整个队伍沥沥啦啦的排了得有二里地，前边一小段路是官道，走到速度还算不慢，等到转进走山路的时候，整个队伍速度一下子就降了下来，五十里的路，足足的走来四天才回到了寨子。实在是没办法，除了驴子骡马，每个士兵的身上不仅要带武器装备还要背上几十斤的粮食。
这一路上，这些养尊处优的富家子弟们吃够了苦头，第一天时候这些人还是兴趣浓厚，欣赏着沿途的风光，偶尔还吟首小诗好不快乐！第二天早上起来就全都趴窝了，腰酸腿疼，脚上全是血泡，偏偏这天还转走山路了，不能骑驴骑马，不然马有失蹄轻则骨断筋折，只能在家丁的搀扶下一点一点的挪，第三天就变成了完全被几个家丁架着走才能跟上队伍了，一个个叫苦连天。这其中有两个人一直在咬牙坚持，虽然也是有家丁搀扶但是一声都没有吭。一个叫常明礼，一个叫晏明月。
常明礼和晏明月同其他人一样，也是带了一堆的东西，常明礼带来三个挑夫和一个书童，晏明月要多一点，一个婆子一个贴身丫鬟，和五个挑夫。但状态和其他家的子弟完全不同，常明礼对整支队伍特别感兴趣，行进的时候会不时的和身边的兵丁聊聊天，完全没有高高在上的态度。扎营之后就拿起书来研读。
而晏明月明显对李鸿业更感兴趣，进入队伍的第一时间就盯上了李鸿业，仔细的观察着这个父亲形容起来可怕的人。从见到李鸿业开始，也没有感觉这人有什么特别，十八九岁的年纪，长的不算强壮，略显稚气的脸上总是带着笑容，和旁边的人有说有笑，扎营的时候忙前忙后，俨然一副队伍大管家的姿态，完全不像父亲所说的奸诈似鬼。
有时候好奇是会害死猫的，这两天李鸿业老是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不经意间发现了原来是知县家的小丫头没事就盯着自己看，大眼睛中充满了好奇，趁着休息的时候，李鸿业走到晏明月跟前：“小丫头，这两天一直盯着我，怎么发现了些什么啊？”。
“哼，我可不是什么小丫头，我叫晏明月，你就是李鸿业吧，我在看你是不是真的那么狡猾奸诈。”
“哦，哈哈哈，那你发现了没有？”
“暂时还没有，我还要仔细观察，你也比我大不了几岁，怎么会有那么多心思”晏明月摇了摇头。
“你的心思也不少啊，据说你和你爹说了不少话啊！我还得谢谢你。”李鸿业用话点了一下。
“你在监视我们？！”晏明月吃惊的盯着李鸿业。
“你猜”说完李鸿业转身走了。
晏明月拍了拍胸脯低声的嘀咕：“难怪我爹说他奸诈似鬼。”
……
第四天的午后，寨子才出现在了队伍的视线之中，从早上的时候，高桂英就接到了提前回来赶回来的寨兵报信，带领全寨的女人们做好了饭菜，现在全都站在寨子门口，迎接自己的父亲、丈夫、儿子归来，归来的队伍看见寨子，也是万分激动，行军速递一下子提升了数倍。
回到寨中的青壮，也不管什么纪律了，直接奔向自己的家人，诉说着自己的英勇表现和得了多少赏钱，女人们则是见到自己家男人平安归来的喜上眉梢，没有见到的痛哭流涕，李自成走到高桂英跟前，轻声的说：“桂英，我回来了。”
“嗯，回来就好！”高桂英也是眼含泪水，但是没有表现出来，她现在是寨中所有女人的表率，要克制，只是强忍着，温柔的帮李自成卸下腰间的战刀，和背上的弓箭。
阵亡兵士的牌位和骨灰，都带了回来，现在马上就要入夏，本来李自成他们是想把阵亡的运回来安葬，两天时间就已经开始腐烂了，不得已只能火化，带回骨灰。将阵亡士兵的骨灰有家人的送还给家人，李自成当着众人的面，再次重申，所有阵亡士兵的家属，寨中负责，从今天开始搬入内寨居住，阵亡的抚恤照常发放，每个月还有额外的粮米，总之一句话，他李自成负责到底。
把押运回来的银子和粮草物资，放入内寨仓库之后，开始放饭，寨子内外顿时一片欢腾，唯一不高兴的就是各家子弟了，到了现在他们才算彻底弄明白，哪里有什么匪要剿灭啊，这群官兵分明就是匪，寨子和私盐本来就是他们自己的。一个个愁眉苦脸的端着饭碗，一口都咽不下去。这里边神情最坦然的就数常明礼和晏明月了，行军两天之后常明礼就想明白了整个事件，一是从士兵的口中探听到的，二是哪有打仗连探马和警戒都不派的道理，完全就是往回运战利品嘛。
常明礼甚至觉得这伙官兵都是假的，完全是乱匪假扮，那么说来米脂县就完全在人家的控制之下了，想清楚一切之后，长叹一声，也就坦然接受了。现在正端着大碗，和身旁的兵士有说有笑，大口对付着碗里的饭菜。
晏明月更是如此，她本来就知道怎么回事，在人身安全得到保证以后，完全的放飞了自我，看什么都是新奇的。现在又找到了高桂英，正跟在高桂英的身后四处转悠，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
总之所有人来了就走不了了，他们的人质生活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