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忆毫不犹豫地辞了职,跟着珍珍走向深沟险壑。(1 / 1)
航班已经开了,沈忆只好旷工了,他瘫坐在床沿上,脑子里一片空白。沈忆生气地说:“珍珍,你为什么一碰总是以死相逼?结婚前这样,生了小孩变本加厉了,现在非但自己要死要活的,还要拖着小孩与你一起死!你为什么总是要让我活在你的恐吓之中呢?医生这个工作,对我来说多么的重要你知道吗?这是唯一让我珍惜,唯一让我热爱的事业!你为什么要逼我放弃呢?让我辞职,就好像割我的手和脚,我有多难受你懂吗?”
沈忆妈拉了拉沈忆的衣袖,压低声音对沈忆说:“你先别急,让我们再劝劝,应该会没事的,她不可能真的不让你上班的!”哪知珍珍根本不听别人的劝说。沈忆妈急了,她动用了所有家人,亲戚朋友一起来劝说,都没有用。珍珍犟得一点松动都没有,她死也不让沈忆上班。
沈忆妈摇头叹息着说:“珍珍妈,我是婆婆客气的,你是珍珍的亲妈,你看你能不能压压她?”珍珍妈妈紧皱眉头说:“我也不敢压,这个冤家想得太多了,一天到晚想的都是妄想。她觉得世界上充满了狡诈,自己处在危险的场景里,灾难性的事情即将发生。她对世界充满了恐惧,觉得任何人都不能信任,包括了我这个妈。
你知道吗?她没有生孩子出来时,天天晚上哭着,担心生出来的小孩有缺陷。我天天安慰她,嗓子都说哑了。我想,只要生了,她一看孩子是好的,她的胡思乱想就好了。哪知,对孩子的担心没有了,可胡思乱想的习惯非但没有减轻,反而越来越重了。她现在换了个担心对象了!担心沈忆抛弃她,担心她的儿子去做拖油瓶,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做拖油瓶时吓坏了神经?
亲家啊!我不敢压她,就是怕她想不开,寻死觅活。你想想看,要是一不留神,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呢?唉!亲家,让我来好好的劝劝她,但我也不敢打包票,就让我今晚再劝劝看吧!”
到了晚上,珍珍妈对沈忆说:“沈忆,你去煮点粥!煮得烂一点,装在保温瓶里。”沈忆答应后,去厨房煮粥了。珍珍看了看母亲说:“你让他去煮粥,谁吃啊?”珍珍妈苦笑着说:“这是半夜吃的,让他与你一起吃!”珍珍自言自语道:“嗯,他煮,就要他与我一起吃。”
珍珍妈看了一眼女儿,压低声音说:“珍珍啊,妈跟你说,你还是让沈忆去上班吧?他去上班了,你吃的让我亲手做。妈跟你说,他在医院上班肯定是比做生意有前途。将来他要是当了个干部,你不就是干部家属了吗?工资又高,你的儿子将来,要钱有钱,要人脉有人脉,靠了父亲可以出人头地了!将来他当干部了,可以拖你上去,你到医院里打打杂,你就不用再种这田了。你想想看这该多好啊?你不要犟了,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儿子考虑嘛!儿子将来还可以去镇上读书。这有多好啊?……。”
珍珍听后,把枕头砸向了母亲说:“妈,你怎么这么愚蠢?你知道不,他有了前途,不就是等于我把他拱手让人了吗?他当干部了,就等于我为别人培养了一个干部老公!就算他不与我离婚,可他要是有了别的女人,跟别的女人生了儿子的话,那我的儿子,与别的女人的儿子,要合用一个父亲了。到了这时,我的儿子争得过人家吗?沈忆会看重我的儿子吗?红华结了婚到现在还没有生,说不定就是等他去与她生呢!
妈,他当官了,对我们来说是得不偿失,他当官了,对我儿子来说,就是失去了一个父亲。到那时表面上看,沈忆是他的父亲,实际上只不过有十分之一的父亲,跟没有父亲没有多大差别。可我不让他去医院上班,让他与我一起做生意,那不管怎么样,这总归是整个父亲属于儿子的。
我不要他当官,我不要他有出息,让他与我一起做做生意就够了,我满足了。妈,我没本事掌控干部丈夫。妈,你有本事让我也有份工作吗?有本事让我也有出息的机会吗?没有,不可能有。妈,红灯记里不是说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吗?”我怎么可以不为自己和儿子考虑呢?妈,你别劝了,我不可能听你的。沈忆这条大鲤鱼,不要让他去跃龙门了。”
珍珍妈劝女儿,看到了女儿态度如此坚决,眼看劝珍珍无用了,所以就去苦求沈忆妈了。珍珍妈脸色为难地对沈忆妈说:“亲家呀,珍珍实在担心沈忆不要她,她没有安全感,她不放心沈忆去上班。她说沈忆去上班她就和小孩一起死,我怕她有个三长两短,唉!你看怎么办啊?要不让沈忆继续请个假,再陪陪她,等她好点再去上班?……”
沈忆妈哭丧着脸对沈忆说:“儿子,我知道让你再去请假,你肯定说不出口了!可珍珍这个样子怎么办呢?你假如拍拍屁股去上班的话,我真的担心她出意外。要不你干脆自己病倒吧?这样医院只能批准你请病假了!”
沈忆呆呆地看着门框一声不吭,突然间他对准门框撞了上去。哐啷一声,沈忆头撞破了,鲜红的血顺着额头往下滴。沈忆妈看到满头是血的儿子,哭着说:“儿子,你这是干什么呀?”珍珍妈妈一看,马上脱下自己的国裙,帮沈忆包住了伤口,说:“快!快按住!沈忆你干吗呢?撞得头都破了!”
沈忆苦笑着说:“妈!让姐和姐夫马上摇船送我去医院。妈,你别担心,我没事的。你不是让我请假吗?这下我可以请病假了!到医院就说我是从屋顶上摔下来的。”珍珍妈哽咽着说:“女婿,真的难为你了!都是珍珍害了你。”
医院让沈忆病假三天,第三天晚上,沈忆跟珍珍说,明天早上要去上班了。珍珍还是这个老样子,死也不让沈忆去上班。所有亲戚朋友都劝过珍珍了,珍珍就是不松口,她坚持不让沈忆去上班。如果沈忆坚持去上班的话,她带着儿子一起死。所有亲戚朋友,看看实在劝不住珍珍,他们只好转头劝沈忆了,大家都劝着沈忆放弃工作。
沈忆妈和阳娟看着坐在客厅,一声不吭的沈忆,沈忆妈哭丧着脸说:“儿子呀!这都是命啊!你想想看,你从进入娘肚子到现在,就没一件事是顺利的?你在娘肚子里死了父亲,中考过了分数线,体检恰恰是肝炎。到高考了,老师都说你稳能录取的,哪知半路上急病,别说你自己没有录取了,还连累了大家,让全班的人都误了考试。
毕业了当了个赤脚医生,还上调到了镇医院。现在孩子都生了,我总认为,这下你该安稳了!哪知碰上了珍珍不让你去上班?唉!这就是你的命,如果你非要去上班的话,说不定要出大事了。沈忆呀!也许会搭上你的老婆,和你的儿子两条人命的。看到珍珍这个样子,现在所有的亲戚,都调转了话锋,他们都建议我劝住你,让你答应辞职。唉!不要与命抗争了,你沈忆就是这个苦命!服了吧!就辞职吧!现在做生意收入也不错。”
沈忆为了儿子为了母亲,为了这个家,在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又一次交械投降了。沈忆递交辞职报告时,哭着说:“院长!要是高考途中死掉了该多好啊!可上帝就是不让我死。不让我死,那就让我好好的活呀!可又让我活得生不如死!我活得好压抑啊!但为了母亲,为了儿子和老婆,我只能选择压抑地活着。”院长看着沈忆,摇了摇头说:“沈忆啊!投胎成了遗腹子,这个不是你的错,因为你没法选择的。但后面的路,你走得一错再错,那是你自己的选择,怨不得别人了!我搞不懂,为什么清醒的人的决策权,要交给糊涂的人行使呢?你是我亲点的,是破格录用的,本该是有着锦绣前程的,太可惜了!”
沈忆听了,尴尬地苦笑了一下,深深地鞠了一躬,说:“院长,告辞了。我浪费了你的厚爱,你的恩德我会永远记住的!……”沈忆回到家后,在珍珍二哥的帮助下,买船,装挂机,装顶棚,准备和珍珍做船上生意了。还没有上船做生意,更离谱的事排了队的上来了,沈忆的磨难一个紧接着一个。
顶棚装好后,珍珍一大早准备好了衣服和用具,右手抱着儿子,左手拎着尿布包裹,上船查看了一下。她生气地转头对沈忆说:“这个棚子门怎么只有一个外挂锁?”沈忆看了一下珍珍说:“门内不是有插梢的吗?这个棚总共只有两米宽,我们睡在里面身体都能压着门的,难道还要和家里的房门一样,内里也要装挂锁吗?”珍珍一脸严肃地说:“当然要啦!不装怎么行,要是儿子长大一点了,拔了插梢出去了怎么办?”
沈忆唏!一笑说:“怎么可能?你要装就过些时候装吧!现在儿子才多大呀?”珍珍生气地说:“不行,你为什么要拖呢?现在就装吧!不装晚上睡着不踏实。要不先从你妈房门上拆一个吧?等我们买了回来还给她!沈忆没办法,只好从母亲的房门上拆了一副锁鼻子。
沈忆上岸收破烂去了,珍珍抱着儿子在船上做饭。突然儿子拉便便了,这尿布都在棚子里,珍珍不敢离开做饭的锅,她只能焦急地等沈忆回来。许久沈忆回来了,珍珍冲着沈忆焦急地说:“快,快!你快到棚子里拿尿布,儿子拉便便了!”
沈忆说:“饭好了吗?”珍珍马上说:“你回来得这么晚,饭还能没有好吗?”沈忆低头放下担子,一边把旧货理出来,一边对着珍珍说:“饭好了,你还不到船棚里替儿子换尿布?难道拿了尿布你在行灶边换?这外面风大,冻着了儿子怎么为?”
珍珍马上说:“嗯,不在行灶边换了,快你把儿子抱到棚里去换吧?”沈忆生气地说:“你去换不行吗?我正忙着呢!”珍珍也生气地说:“不行,要是行的话,我早就去换了!还用等你回来换?这小家伙真的是刁难我,我没烧之前拉的话,我就可以换好了再烧。如果吃过饭了拉,我也会马上帮他换的,可他偏偏是在我烧饭的时候拉,我又不能离开这饭菜,让我怎么换呢?”沈忆一听更火了说:“珍珍,这不在家里,在船上。你不是说的吗?到了船上做生意后,你就不用疑神疑鬼了,可你现在怎么还是疑神疑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