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2 / 2）
方雨瑶一脸不屑，瞥着他道：“小杂役就是小杂役，连修络丹这么出名的丹药都不知道。这是一种可以修复体内坏死经脉的一种灵丹，对五脏内服都有好处。不过我有些奇怪，你家公主的身体看起来挺好啊，若是体内经脉有问题，应该无法修炼才对啊，不知道她那么可怜兮兮地向韩羽浩讨好修络丹，是做什么用的。”
陈小鱼听完，心中徒然一震，脸色瞬间煞白无比。
他颤抖着双手，踉跄着后退几步，呆呆地坐在了地上，震惊的目光中，充满了一种难以置信的愕然神色。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公主她竟然为了我……”
陈小鱼满脸呆滞，脑中一片空白，连方雨瑶接下来说的话，都听不清楚一个字了。
他此刻的意识，混乱而迷茫，心中如刀绞针刺般，一阵阵彻骨的疼痛。
“哥哥，你怎么了？”
小美见他脸色不对，慌忙丢下扫帚跑了过来，蹲下身子，抓着他颤抖不止的手，小脸上充满了担忧。
方雨瑶也被陈小鱼脸上的苍白神色吓到了，忐忑道：“陈小鱼，你的病犯了？”
小美瞪了她一眼，平常弱弱的气势，瞬间犀利刺人起来，水汪汪的眸子中，充满了愤怒。
方雨瑶被这小女孩瞪的有些尴尬，讪笑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他体内的伤势又复发了么？听说他当初体内经脉俱废，伤的很重，只有一年的时间可活了——啊！”
说到此，这少女突然惊叫一声，瞪圆双眼，指着陈小鱼颤声道：“你……你的经脉坏死……那……那你家公主所求的修络丹，其实是为了你……”
此时此刻，她终于反应过来，满脸震惊和愕然，心中为夏薇的做法感到极度的不可思议。
对方是一名高高在上的公主，现在又是内门极有前途的弟子，怎么竟会为了一个曾经的属下现在的杂役，而做出如此巨大的牺牲呢？
这也太荒诞了吧！
小美眸中神色微黯，心中暗暗道：那位公主姐姐，对哥哥真好。
陈小鱼呆呆地看着地面，神情恍惚，沉默不语，此时此刻，他的心中，充满了痛苦的挣扎和苦涩。
他一介杂役，卑微而渺小，就算死了，谁又会在乎？她堂堂一位身负家仇国恨的公主，本就活的辛苦而沉重，这样做，又是何苦呢。
晌午的太阳，灿烂而晃眼，这少年内心的某处，灼热而刺痛，像是正在被头顶绚烂的烈日，烘烤一般。
……
“我陈小鱼穿越而来，生命本就只有一年，机缘巧合之下，才能够卑微的苟延残喘下去。当初若不是她求情，说不定我早已被御鬼宗驱赶下山，死在了古林中。我这条命，无论是曾经的护卫，还是现在的杂役，都应该是她的。”
“她贵为公主，现在又是前途似锦的内门弟子，却仍旧没有忘记过我，时刻为我着想。既然她如此真诚待我，我又如何能够惜命而眼睁睁地看着她跳入火坑，从此一辈子都生活在没有快乐的阴云中呢。”
“罢了，罢了，这具身体本就是为她而生，现在为她而死，也是理所当然。执念也好，本心也罢，这件事情，我陈小鱼担上了！”
少年抬起眼眸，望向远处灿烂的天空，目光中终于露出了那份犹豫了多日的坚定和决心。
这一刻，压抑在他心中许久的那份阴霾，也瞬间消散而开。
忽然间，他感觉轻松了许多。
“原来一个人的生命，在某些时刻，竟然可以舍弃的这么干脆利落，并且这种感觉，看起来也不是那么糟糕。”
陈小鱼缓缓站了起来，脸上的神色，早已恢复了平静，心中的决定，让他对任何事情，都不再感到畏惧。
连死都不怕的人，会害怕什么呢。
“抓紧一切时间修炼，就算最终无法救得公主，也要恶心一下那名所谓的天才弟子。只要能够破坏那场婚事，即便是我死了，又有什么关系呢。”
想着夏薇那温柔清澈的笑容，少年那颗微微发烫的心脏，在温暖的柔软中，更加坚定起来。
小美站在一旁，看着他目光中突然闪烁的灼热光芒，心中微微一揪。
方雨瑶沉默半晌，方喃喃地道：“看来是我错怪她了，没想到她那样高高在上的人物，竟然会为了一名曾经的属下而做出这样的牺牲，真让人敬佩，我的确比不上她。陈小鱼，遇到这样的公主，你真幸运。”
陈小鱼看向她，道：“遇到这样的主子，你也很幸运。”
方雨瑶苦笑一声，没有争辩，道：“的确。”
陈小鱼不再说话，转身过去捡起扫帚，开始一丝不苟地扫着地上枯黄的落叶，心中感到从未有过的解脱。
直到现在为止，他依旧觉得，这一切舍生忘死的决定，都是心中那份残留的执念所影响的，而非完全是他的本意。
不过，他并不在乎。
“陈小鱼，我真的饿了。”
方雨瑶的肚子又开始咕咕地叫了起来，她看着那沉默扫地的少年，厚着脸皮道。
陈小鱼继续扫地，没有抬眼看她，只是道：“我也饿。”便不再理睬。
方雨瑶气鼓鼓的，又开始埋怨起来：“真倒霉，我怎么会脑袋发昏，答应陪你一个月呢。到时候给活活饿死了，就算有通脉丹又有什么用处呢，我好后悔。”
陈小鱼没有说话，小美却看着她冷淡道：“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哥哥要不要你这样的女孩陪，都没有关系的。你走就是了，没有人会拦你的。”
陈小鱼抬起眼，看了这只小狐狸一眼，嘴角微弯。
方雨瑶听到这话，顿时被气的半死，瞪着她道：“小狐狸，我在跟陈小鱼说话，又没有跟你说话，你插什么嘴？他又不是你亲哥哥，你这么护着他干嘛？”
小美却道：“我在自言自语，又没跟你说话，你着什么恼？我又不是你的妹妹，你这么瞪着我干嘛？”
“你……”
方雨瑶被顶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却不知道该如何还口，只得转眼瞪着沉默不言的陈小鱼，再次威胁道：“陈小鱼，你再不管管你这只小狐狸，小心我到时候开辟日海成为修士了，来狠狠地报复你！”
“我好怕。”
陈小鱼对着空气说了声“怕”，依旧低着头扫地，看都不看她一眼。
“好！好！陈小鱼，今日之事，我方雨瑶记下了。到时候我得到通脉丹，成为修士了，一定会让你这小杂役后悔不迭地跪舔的。”
方雨瑶恨恨地道。
陈小鱼瞥了一眼她修长的双腿，嘴角露出了一抹古怪之色，淡淡地道：“乐意之极。”
方雨瑶闻言一愣，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小美犹豫了一下，从怀中掏出了一枚火红的果实，走到陈小鱼的面前，甜甜地道：“哥哥，你不是饿了么，给你。”
陈小鱼接过那枚果实，顿时皱起眉头，道：“小美，你独自进那个山谷了？不是说不让你进去吗？”
小美低下头，不敢说话。
“这东西能吃吗？”
陈小鱼不想责怪她，问道。
小美连忙点头，道：“可以吃的，我昨晚就吃了，挺好吃的。”
方雨瑶看着他手中红彤彤的果子，馋涎的直咽口水，上前几步，道：“陈小鱼，我饿了，给我吃吧？”
陈小鱼看了她一眼，顿了顿，直接把果子放在嘴边咬了一口，津津有味地道：“的确挺好吃，酸酸甜甜的，水分很充足。”
说罢，再次咬了一大口，根本就没有理睬她。
方雨瑶恨的直咬牙，忍者怒气，转头问小美：“还有么，给我一个。”
小美别过头去，看着远处的青山，不言不语，装作欣赏风景。
“你……你们……”
方雨瑶又羞又恼，恨恨地瞪了两人几眼，高耸的胸脯剧烈起伏，随即跺了跺脚，怒道：“好！你们一个小杂役一个小狐狸，就在这里好好的清扫垃圾卿卿我我吧，我出去吃饭了，恕不奉陪！”
说完，转身怒气冲冲地离开，一边走，一边骂陈小鱼自寻死路，竟然敢跟以后的修炼者作对，到时候定要让他追悔莫及。
陈小鱼浑不在意，吃完了果子，继续扫地，完全不把她放在心上。
过了片刻，小美忽然道：“哥哥，她好像走错方向了，会不会迷路啊？”
陈小鱼闻言一愣，道：“你怎么现在才说？”
小美学着他的样子，耸了耸肩，道：“谁让她一直挖苦哥哥看不起哥哥的，我才懒得提醒她呢。”
陈小鱼沉默了一会儿，叹息道：“不管如何，她也是公主的人，我对她忍让，并非是真的怕她那些可笑的威胁。一个靠出卖身体而博取修炼机会的侍女而已，想一想，她倒也挺可怜的，让她挖苦几句发泄一下，也没什么关系。”
小美听着他的话，心中忽然之间，微微疼痛。
你总是可怜别人，而你，又有谁来可怜呢。
“小美，我要趁此机会修炼一会儿，你先去追她吧，若是被那些妖物叼去当老婆了，那你哥哥我岂不是要戴一个月的绿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