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无用之书（二十五）（1 / 1）

天快要亮了，途经海境城的行商也开始准备离开海境城，去其他城市处理在海境城的收获。由于海兽的存在，海境城能够产出的物资大多与海有关，这使得这座城市非常依赖从其他城市运来的货物。

带着海水味的风不时在街上吹起，却带不走此时街上的任何一丝焦急。货车堵住了城门，商人们迟迟等不来打开大门的卫兵，若不是看守货车的佣兵手上的武器还镇得住场子，让那些在街角观察他们的帮派分子不敢轻举妄动，商人们估计自己就先忍不住做出些不理智的行动了。

在天将要亮的时间点开放城门让商人离开，是这里的惯例。因为这是海兽出没最频繁的时间点，而商人出于节约成本或是快人一步的拿到海货，基本上都会选择靠近海边的旅店暂居，如果不能在天亮前离开海境城，那么他们的位置就是最容易被海兽袭击所牵扯的。

一开始，商人们并不清楚为什么那些旅店这么便宜只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但在几次突然的海兽事故后，被牵连的人里总会有商人，商人们也因此明白了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大便宜给他们占。

但商人又舍不得如此便宜的旅店，他们和海境城城主达成了协议，他们在货物上让利，而城主让他们能够在海兽事故多发的时间点来临前离开海境城。于是便有了这天亮前大量货车和商人堆积在海境城城门的一幕。

“珊沙领事，这么下去可不是办法。时间就快到了，如果我们还出不去，一些人的货物就要受到损失了。我们能等，但他们等不住了。”一个衣着华贵的老男人走到城门前，向领头站着年轻男子说道。

“我不是和他们那些玩鱼的蠢鬼说过了吗？最近不太安稳，不要买这些货，谁知道那些鱼里面有什么问题。”被称为珊沙的男子眉头紧皱，既是因为这个消息而升起的对自己那名义上的合作者的不满，也是因为对卫兵迟迟未现身而升起的烦躁。

“不，珊沙领事你不知道，他们担心的不是鱼，而是人。几天前有商人没有按时从海境城里离开，等他到天亮后还想离开，却被这里的黑帮抓住了。”老男人说着话的时候面无表情，就像经历这件事的人与他没有关系，“最后，我们的人在垃圾堆里发现了他的尸体，而他的货物还在旅店里放着。卡达弗先生表示他可以放弃他的一半货物，赶紧从这里出去，或者是提前他在车队内的位置。”

听到这话后，珊沙立刻就明白了老男人话里的意思。货物没有消失，而这件事也没被人宣传开来，那么肯定是有人对那些货物起了贪念，隐瞒下这个消息，想要谋利。只是现在迟迟未能离开海境城，让卡达弗感到了生命上的威胁，才将这个消息说了出来，想要以此催促珊沙，让他想想让商人离开的方法。对此珊沙只觉好笑，如果不是现在卫兵消失城门紧闭，说不定这个消息还会被隐瞒更久。

珊沙摸了摸手上的石镯，用带着几分讥讽的语气说道：“他口中的一半货物，就是那位倒霉蛋的吧，你将这件事告诉所有人，顺便让那些佣兵多关注一下那些阴影里的鬣狗，别让他们找到机会，那一半货物就当做是佣兵的报酬。不过他说的也对，我们的确是该出去了，这座城不适合继续做生意了，等回去后给公会写封信，将海境城从名单上删了。”

老男人低身后撤，没有对珊沙的命令提出异议。珊沙也没有继续站在城门前等待那不知什么时候才可能出现的卫兵，而是走向城门走到那卫兵站岗的房子边上。

走到边上后他才发现，门是虚掩着的，只不过因为天还未亮，而他又站的远所以一直没有发现，这反常的情况让珊沙起了疑心，他轻轻扭动手上的石镯，让他的身体染上一层暗淡的墨色。在这墨色的包裹下，本就穿着一身深色衣服的他变得更不起眼。

然后他推开了门，门里真实他等待依旧的卫兵，或者说卫兵的尸体。为什么说是尸体，珊沙觉得海境城应该还没有能力找到飞头蛮这种生物作为守城的卫兵。这个发现让珊沙险些叫出声，但他很快就冷静下来了，默不作声的在那充满血气的房间里寻找着打开城门的装置，并在找到后果断开启，然后从快步从房间中离开。

城门打开应该是无声且迅速的，但现在的城门打开的速度却显得有些缓慢，并且随着城门打开的幅度越来越大，一股充满血腥气味的低语也从城门的缝隙中不断传出。

珊沙行动的速度很快，城门刚开始发出声音，他就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车旁，没有解释也没有犹豫，他直接拉住刚刚向他汇报问题的老男人走向自己货车的尾箱。从中拿出两个箱子并交给老男人其中一个后，他放下心来放慢了自己的动作。

“设置好留影卷轴，三分钟后告诉他们可以离开。让卡达弗去到车队前方，他不是先提前自己的位置吗，让他出出风头，最后的风头。”珊沙向自己跟车的仆人发布了命令，然后扭头看向老男人，“赛斯，开启影镯，我们要离开了。”

在珊沙发布命令时，被称为赛斯的老男人已经将自己那身华贵的衣物丢到了货车内，没有丝毫留念。等到珊沙的神色略微放松后，他才问出他的问题：“怎么回事？车里的货可不便宜，就算是你亏损这么多，家族也不会满意的。”

“卫兵死了。”珊沙的话很直接，效果也很显著。原本两人是珊沙在前领路，赛斯紧紧跟随，而这句话过后，跑在前头的人反倒变成了赛斯。

与此同时，卫兵房间内的血液正违背常识的流向城外，流到已经包围海境城的猩红魔兽的指挥上。

再次复活的汤姆感受着那血液中的记忆，眼里散发的红光变得更加刺眼，他发出无声的嘶吼，驱使着身旁的猩红魔兽向海境城发起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