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震惊（1 / 2）

进城后，德格都巴雅尔没有骑马，而是特意来到帐舆之中，他将从失烈门那里听到的铁木迭儿有可能在答己太后的授意下，出任丞相的事情告诉了塔拉亥。

虽然表面上德格都巴雅尔表现得无所谓，和失烈门有说有笑，但是他也知道失烈门和铁木迭儿是一党的。都是太后门下的亲信走狗，只不过失烈门这个人口蜜腹剑，不像铁木迭儿那么目中无人、骄横跋扈罢了。

塔拉亥公主抱着孩子，沉吟半天。

她知道，答己太后从先帝武宗海山大汗的时候就喜欢干政，当年铁木迭儿弃官出逃，跑回大都，都能躲到太后的兴圣宫免于责难，最后还能官复原职。可见太后对于铁木迭儿的器重和宠信。

“这个混蛋当初在云南横征暴敛、贪墨钱粮，被御史弹劾，如今竟然还能入朝拜相。简直是岂有此理。”德格都巴雅尔不满的抱怨道。

塔拉亥公主厉声制止他：“住口！你这个傻熊。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当年太后额吉要办圣寿节，但是朝廷府库没有钱粮，北方在打仗，东南赋税之地又遭遇洪涝灾害，还有此起彼伏的匪患。是铁木迭儿自告奋勇，前往云南为朝廷和额吉聚敛钱粮。这罪责最后都压倒了铁木迭儿的头上。要不是他跑得快，早就被当时的云南王王禅（孛儿只斤·王禅杀了安民心了。你以为先帝曲律汗那暴脾气，怎么会那么轻易绕过他？他是代君受过，更是为了帮助先帝和当今大汗尽孝心。”

德格都巴雅尔都惊了，他说：“这么大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上次你为了跟他争夺带兵出征的资格，上书弹劾他。我去大都拜见额吉，是额吉亲口告诉我的。也是她当着我的面，把你的弹劾奏章给烧了。但是额吉不让我告诉你，说怕你性情过激，再闹出事儿来。到时候天家颜面也会跟着丢失。所以我才回来后跟你说，这事儿就这么算了，朝廷还是想要出兵的，让你等消息。”

“然后呢？”

塔拉亥公主一听这话，眉头一拧，指着怀里的达兰台说：“然后我肚子里就有他了。你说然后呢？”

“······”德格都巴雅尔囧在那里，半天没说话。

塔拉亥公主一叹气，慢慢说到：“额吉和大汗，还是不太信任你。主要是你这头傻熊做事情太直，有些时候他们把控不住你。”

德格都巴雅尔点点头，他知道公主说的对。

换句话说，自己是先帝武宗海山大汗的亲信，寿山大汗和太后并不是特别信任自己，不敢把兵权交给自己。他们宁愿相信铁木迭儿这样的混蛋。

“傻熊。我跟你说过，你不再是冲锋陷阵的将军了。你要做的是指挥千军万马的统帅。你需要把心思放在朝堂上，放在大汗和太后额吉身上多一些才行。你并不傻，只是不愿意去在这方面动脑子。”塔拉亥公主劝说他道。

德格都巴雅尔缓声说：“我是个草原勇士，本能的厌烦阿谀奉承之行为。对于朝堂上的事情，我从小就被教导要尽量远离。但是我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只是出于本能的厌恶。一个真正的草原勇士······”

“一个草原勇士就应该忠诚于他的大汗，他的主人。去揣摩他主人的意图，最终协助他完成目标。”塔拉亥公主打断了德格都巴雅尔的话，她说：

“做一个真正的英雄，就像当年的木华黎国王一样。你跟我说过，你最崇拜的就是木华黎国王那样的英雄，那么你现在也应该像他那样，去为你的大汗考虑。”

德格都巴雅尔辩解道：“现在可不光是大汗一个人。还有你的额吉。他们两个人似乎有的时候有点······”德格都巴雅尔没有说明白，但是大家都知道，太后和大汗在权力上面有一些冲突，虽然不妨碍母慈子孝，但是在政治上是没有亲情的。

塔拉亥公主抱着儿子，想了想，说：“你不要管太后额吉，你只管忠诚于大汗。太后额吉那边，我去处理。”

说完他看了看儿子。

在他额头轻柔的亲了亲，然后抿了一下嘴唇，似乎做了一个决定。

她说：“傻熊，我准备把达兰台领地的所有进项，都献给额吉。这样额吉就可以修缮她在上都的穆清阁了。”

德格都巴雅尔大吃一惊。他连忙摇头说：“不行不行。那是朝廷为了体现先帝赐福达兰台，特意给他的赏赐。怎么能拿出来送人呢？”

塔拉亥公主摇头说：“没有办法了。我了解额吉，她要是不喜欢你，你就是再优秀都没用。而且我上次听亦列失八给我来信说，大汗可能有事情要求额吉。不知道什么事情，所以现在大汗也没有可能帮你说话。只能咱们想办法让额吉看到你的忠心才行。”

德格都巴雅尔看着塔拉亥怀里的儿子，说：“我不是心疼钱。你知道的，我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只要我能上战场，就能获得更多的战功，到时候必然还会有更多的赏赐。而且达兰台的王爵、封地本来就都是意外所得。我只是觉得这么做有一点羞耻。我竟然需要用钱财贿赂来跟那个混蛋比忠诚。”

“傻熊。铁木迭儿那个家伙怎么可能跟你比。而且这也不是贿赂。这是给额吉表忠心。额吉难道缺咱们这点钱？既然大汗都要求着额吉什么事情，难道还会少了额吉修穆清阁的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