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四季楼（5）（1 / 2）
洛丝握着刀朝龙一剑攻来。
刀势又快又急，龙一剑只感觉全身气机已被锁定。
洛丝挥刀的一刻，刀光划过，一瞬间仿佛整个四季楼都要被他斩断一般。
龙一剑见状，不敢大意。瞬间运劲于掌，五指立劲而坚如钢铁。
掌刀一碰之下，爆发出一声金铁相鸣之声。
墨染看着眼前的之景，眉头一皱，他能感觉到面前的洛丝并未全力出手。
“哼，小娃娃，你的武功还不错，但也只是不错。向你这样的年轻人，我见多了，自以为懂一点武功就可以横行天下，今日只怕你命难保了。”龙一剑冷哼道。
洛丝不语，他的脸色开始慢慢涨红，握刀的手也开始浮现出一道道青筋。
曾盛神则是冷眼旁观，他的目标还没来，如今也还没到他出手的时候。
而另一边，陈凯已经在大喊‘救命’了。
陈凯没有选择。
他不得不喊救命。
他开始迎战许光寒的时候，还充满了信心，但当许光寒劈了一掌，再劈一掌，劈到第三掌的时候，陈凯已失去了信心。
俟许光寒劈到了第五掌，陈凯的信心已被粉碎。
他失去了信心，不等于他放弃。
有些人，常常因运气、环境和一些无法抗拒的因素，因而信心动摇，可是，他们只要歇上一歇，又会从头来过。
任何人都有信心动摇的时候，尤其是在不断的挫折与逆境中。
信心受挫，不代表他们永远失去了信心。
信心就像蜡烛，遇上大风就会熄灭，但有火苗就能重燃。
有些事，纵然没有信心，也是要干的。
陈凯就是这种人。
他常常干这种事。
他硬接了许光寒五掌，踉跄身退，脸色惨白，难得的是他一向黑黝黝的脸上，这次终于彻底换了颜色，他的脸上已满是白霜。许光寒一双深嵌的眼睛绽出讥诮的神色，再不理陈凯，彷佛他再已不屑一顾，飘步行向郜嫣然。
陈凯大口大口地喘了两口气，喝道：“停步！”
许光寒冷哼一声，不理他，径自走去。
陈凯怒叱：“还不停步！”
许光寒冷峭地道：“手下败将，敢叫老子留步！”
陈凯道：“手下败将，老子不许你多走一步！”
许光寒霍然转身，连头上的竹笠也被带得一阵子摇晃，厉声道：“你说什么？！”
陈凯扬扬手上的一件竹符，道：“这是不是你的？”
许光寒一看，竹符上雕神蝠、下刻獬豸，符里精雕的是斗牛、飞鱼、蟒的组合图样，正是“苍龙七宿”组织内龙首的令牌！许光寒伸手往襟里一掏，半天抽不回手来，陈凯想尽办法挤出了一个他自认为最奸险的笑容，挑衅地问：“怎么样，这是老子‘袖里乾坤手’中招数，叫做‘鬼神亦难防’，大爷要摸的是你的命根子，你就得把老命赔上！”
许光寒开始并没把陈凯瞧在眼里，可是，几下交手换招间，自己两次失利，一次给他扯下了铜纽扣，一次竟连身上令牌都给他扒了，自己仍浑然未觉，心中捏了一把汗，道：“好小子，我倒小看你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陈，”陈凯嘻嘻笑道，“你可以叫我做陈大巨侠。”他大概是近墨者黑，跟魏明一番交往后，竟也自称巨侠，甚至在巨侠之上又加一“大”字。
许光寒却也不愠怒，只道：“你能在我身上摸走一粒纽扣，一件竹符，足令在下佩服，竹符是我之物，请奉还，这儿的事你就别插手，我绝不加一指于阁下。”
陈凯见许光寒这番话说得不卑不亢，只恐这场架打不成了，便道：“东西在你身上，我拿得走，你要就自己凭本领过来取。铜扣子我不要，还你！”说完双指一弹，哧的一声，激射向许光寒笠下的眼孔！
这一下攻其不备，陈凯也不望能伤着许光寒，却望许光寒急于闪躲之际，“袖里乾坤手”出动，要撷下这人脸上的竹笠，立意要看看他的尊容。
不料却啵的一响，眼看铜扣到了许光寒眼前半尺，突然一震，激射向左斜方，直嵌入柱子里。
陈凯隐约只见竹笠子的下颔动了动，露出了一个尖削烧青的下巴。
只听许光寒道：“你还是不还？”
陈凯的“袖里乾坤手”本待乘虚而入，但对方一点破绽也没有，陈凯只好嘘声道：“不愧是许光寒，你的寒功果然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了，刚才那一招，就叫‘寒风气’吧——”
许光寒厉声道：“你再不还来，我可要不客气了。”
陈凯满不以为然地道：“这下可叫发神经了！我能摸得了你的令牌，自然就能撷得下你的竹笠子，你尽管不客气好了。”
许光寒冷峭地道：“你这分明是外行话，能在我手底下偷偷摸摸，只不过是鬼蜮伎俩，要真的拼，你姓陈的要拾着命走。”
陈凯的脸是可以黑而不可以红的，虽然如今脸白了。可这面子可去不得，气呼呼地道：“大爷我的‘袖里乾坤手’，刚才只是稍显颜色，‘八大门’中，八种秘法：山、批、彩、卦、风、火、命、耍，姓陈的无有不精，无有不懂，你要硬摘硬拿，尽管放手招呼，爷儿我有一身豹子胆，向来在刀尖上堆名叠声，准候着你，教你见识！”
许光寒突然笑了起来：“你今年贵庚？这就充老江湖了？莫非知道准死在老子掌下，鬼拍脑勺子说出这话来！”
陈凯什么都能输，嘴皮子可从来不吃亏半句：“鬼倒是有一个，就在眼前，不过只配拍马屁股，拍不上陈大爷我的项上人头！”
许光寒目中杀机大现，“好，老子有心保住你，你倒以为可以恃着横行了，不管束管束你，你真以为姓许的随便可欺。”倏然之间，一步抢进中宫欺洪门，左手一伸，已抓住竹符。
许光寒的左手一直垂而不动，而今一腾手，已扣住了竹符。
陈凯本早有防备。
纵是他全神戒备，也断没料到许光寒的出手竟是这般快，飘忽如神，倏诡若鬼，当真似蛟龙变异，鬼神莫测。更可怕的是，他全身上下寒气逼人，陈凯只是稍稍近身，便感觉寒气如跗骨噬身一般。
而许光寒虽一把抓住竹符，可是陈凯绝不放手。
他在那一霎间，已向许光寒攻出十一招。
这十一招一气呵成，回环并施，连楚宫羽一见，也禁不住叫了一声：“好！”这十一招包含了“金豹掌”的“斜单硬”，“八卦游身掌”的“磐石问路”，“少林伏虎拳”中的“猛虎伏桩”，少林嫡系峨嵋旁支“少林十八罗汉手”中的杀着“怒目金刚”，脚踏“连枝步”足踢“子母鸳鸯腿”，双肘连封“铁门闩”，身走“倒栽柳”，以指作剑取“火烧燎原”式，进手式“凤凰单展翅”，同时抽招换式，连施“泰山派”“鲤鱼翻身”、“五行拳”的“金镇擒蛟”，再翻身甩起，退守外环，脚站子午桩，抛拳荡臂，转“流星赶月”式。
如果这十一招由十一个人手里使出来，并不出奇，这十一招本是十一个门派的十一种基本招式。
可是这十一招是同在一个人手上使出来的，而且，这人是一口气同时使出这十一招的，每一招使得像是在那一门那一派至少习武了十六七年一般。
使招的人，只不过是二十来岁。
就仅凭这一出手，就可知陈凯所学研习精博繁杂。
能够一口气把十一招使得这般天衣无缝，无瑕可袭的，已经可叹，更可惊的是，他是以一只手使出这些招式的。
他的另一只手，还抓着竹符。
他和许光寒，谁都不愿意先放手。
许光寒一只手仍扣着竹符，要破这十一招，就越发不可能了。
但许光寒却仍是破了。
他发掌。
一掌劈出，寒气四溢。
这一掌虽然看似平平无奇，但拿捏之准、发劲之锐、掌风之烈、掌力之猛、掌势之强、掌功之厚，寒劲之阴，使得这一掌甫发，便连破陈凯使出的十一招。
那就好像下滂沱大雨，但一撑伞就可遮护住不被雨水打湿。
又像满空密云，仍拦不住一记越苍穹而出的电闪。
陈凯的十一招立即无效。
不过他没有气馁。
他也不能气馁。
他必须要在对手再发出另一劈之前，先把对方击倒。
对方不倒，倒的便是自己。
世上的事，也往往如此，如果你发动攻击对方不倒，自己就未必能站得住阵脚，所以没有必胜的把握，便宁可不发动攻势。
其实攻击别人这般危险，为何世人却往往乐此不疲、行险抢攻呢？
谁知道。
陈凯一向不知道什么叫做不成功，便成仁。
他只知道一击不成便退。
只要缓得一口气，他会再行抢攻。
所以他又上！
他用力一拗竹符，似立意要把竹符崩断、一人各取一半，许光寒当然不想竹符裂开，只好放手，陈凯立即全力抢攻。
这下连在一旁观战的墨染看到这情形后也忍不住脱口说：“第一……”便住口不说了。
他要说的话本来是“第一擒拿手丁家之七十二路大擒拿法三十二路小擒拿手中的十二路进步短取”，这一句甚长，所以他只说了两个字，就不说下去了。
他虽然没说下去，但陈凯已把这十二路短手的擒拿法精髓，空手入白刃，巧攻暗取，动灵转滑，变化不测，见招破招，见式破式，借式进招，神充、气足、身轻、手快，刹那间在蹿、纵、跳、跃、闪、展、腾、挪、挨、帮、跻、靠、速、小、绵、软、巧中完成了擒拿绝技。
丁家的“第一擒拿手”擒拿术，名震天下，陈凯却不知怎么，竟得五分真传，只见起、落、进、退、蹿、纵、跳、跃、合、闪、避、吐、撤、放、拿、扣、按、压、扳、弹、切、折、旋、绷，身形倏忽，不过，合当遇上许光寒。
许光寒以不变应万变。
一待他挨近，就劈出一掌。
每劈出一掌，陈凯的攻势就要冰冻全毁。
无论陈凯使出怎样辣手的擒拿术，对方的“寒光掌”一出，他的攻势就全被瓦解。
陈凯心里叫苦连天。
他自知惹上了个极难惹之人。
正当他要退身之时，许光寒一出手，又扣住了竹符！
两人又形成相峙不下之局。
许光寒心中纵不叫苦，但也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