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这位兄台不好惹(1 / 2)
第二天早上,在衙门里当值的方文景瞅了个空,偷偷摸摸揣着个袋子就往门外走。
“死老天,还让不让人活了……”方文景一边走,还一边悄悄的骂了句,黑色官靴踩在深厚的积雪上发出嘎吱嘎吱的脆响。昨晚上的雪下了整整一夜,至清晨才稍稍停下。街头巷尾自然是见不到什么生人的,偶尔干枯的树枝上,停留了几只麻雀在叫唤,给京城萧瑟的冬天带来了些许的生机。
方胖子刚刚从衙门的大门出来,迎面就撞上了一个熟悉的人影。这人双手环抱,斜插着一把绣春刀,靠在门框旁轻悠悠的说:“昨晚的腊八粥还好喝吗?”
“徐爷,您就别提了。这个季节在衙门里守夜,哎哟喂……明摆着是活受罪嘛。”方胖子故作轻松的,以诙谐的语气回应着被称为徐爷的同僚。与此同时自己那双冻得通红的手也往腋下缩紧很多,连带着那沉甸甸的袋子也被掩盖在袖子下面。
徐爷瞧他尽是在跟自己打哈哈,也就没有了丝毫的客气。三两步走到方胖子跟前,一手抄过袖口,扯出那袋子在手里晃了晃。这一阵阵清脆响亮的声音,让徐爷不用看也知道,里面装的是白花花的官银。
吃了瘪的方胖子是哭笑不得,只能愣愣的看着徐爷。没办法,谁叫别人比自己大呢?徐爷单名一个麒字,在这北京城里那也算得上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
听衙门里的人说,徐麒的祖上是跟永乐爷一起从南京迁到北京来的。是定国公那一脉的人,开国六公爵之一的徐达就是他家的老祖宗。这样的身份地位,别说他一个区区的锦衣卫小旗不敢招惹,就是当今圣上想要动他,那也得好好琢磨琢磨。
既然人家身份摆在那里,自然而然的在锦衣卫也就“萌叙”了个总旗的职务。再有身配绣春刀,算得上是执掌侍卫,如此一来,还真不是方胖子能惹得起的人物。
徐麒可不管那么多,直接开门见山的说:“你脑子是不是被驴给踢了?现在这个时候你往东厂靠,嫌自己做官做太久了是吧?这些钱拿回家娶个老婆不行吗?非要给那个老阉人!”
方胖子惊恐万分的摆摆手,连忙呼呵道:“哎哟!徐爷,您老嘴下可就留神些吧。你骂他老阉人,回头要是让他知道咯,非得拔了咱们锦衣卫的皮不可!”
看着惊慌失措的胖子,徐麒是不知道该怎么训斥他。若不是自己管下的小旗,像这样的事情自己大可不会去管的。如今的东厂看似是如日中天,司礼监掌印太监冯保在京城里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就是内阁批红的权利,也被他牢牢的攥在手心里。
像这样的大人物,有人想去巴结他,跟他凑凑关系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但经常在宫中行走的徐麒同样早已知道了些消息,皇上已经长大成人,太后有交还朝政的意思。
如果太后真的这么做,皇上一旦彻底掌握朝政大权。那么这个让皇上日日夜夜都担惊受怕的冯保,又会有一个什么样的结局呢?
“你啊,脑子里就是一根筋!”徐麒把钱袋还给方胖子,然后拉着对方往衙门里走,说道:“都说过了腊八就是年,眼瞅着正月初一在眼前了。弟兄们没钱,这个年可不好过……”
咂吧着嘴的徐麒若有所思的看着方胖子,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咱们锦衣卫现在都给人家东厂当打手了,能上哪去捞肥差啊?那些油水管饱的活儿,早被太监们瓜分了……”方胖子白了徐爷一眼,与此同时还把自己的钱袋子往衣兜里放,毕竟是他的老本,折了就可惜了。
“您别说还真有一个……”徐麒高昂着下巴,一手抓住方胖子的胳膊说到,“最近几天京城里不是经常有小孩走丢了嘛,我特意探查了一下,不止京城,整个直隶州地界都有这种怪事发生……”
“啥!你管这叫好活儿?”徐麒的话才刚刚说了一半,方胖子差点激动的跳起脚来,“还不如打发我去诏狱做做审讯之类的杂活呢!”
除了查抄那些京城官员的家宅,方胖子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活儿会比这更好的。至于这种拐卖人口的案子,是最吃力不讨好的。就是那些刑部的官员,提起人口贩子都只能咂咂嘴,那些人和悍匪没多大差别,关键还穷。
“你先听我说完嘛,现在是什么时候?”徐麒一看他那造行,直接皱紧了眉头,示意他安静点。“皇上刚刚有了闺女,结果京城的小孩不见了。要是这个时候咱们把这案子破了,这宫里头的赏赐还会有少的?”
“要去你自己去……”方胖子吱吱呜呜的,两手往袖口一塞。再也不理会徐爷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