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房子又到期了(1 / 2)
餐厅里,人不多。
“你吃啊!再不吃都要凉了。”秦女士扶起滑到地上的黑色雨伞,餐厅光滑的地面上留了些水痕。
肖格看着面前芳华不再的中年女人,心里像是掉入一个闷声盛满腌菜的缸里,窒息又无法剥开缠绕在身上的死藤。
“怎么了?你这孩子?你一直盯着我干嘛?”中年女人像是被儿子的目光搅的不自在起来。
隔了半晌,肖格低头拨弄碗里的菜叶,有片小叶子就是粘在筷子上取不下来。
“妈。”肖格沉声叫了一声。
“嗯?怎么了?”中年女人抬眼,眼底噙满爱,亏欠的复杂跃然。“是因为妈妈替你做了决定你不高兴了?”她温柔地抬手抚摸着桌对面高出自己一头的大男孩乌黑的头发。闪烁眼眸,眼底的情愫好像在提醒她什么,可她偏不敢相信。是原来的那个整日围在身边的小小子吗?突然间就长成大男人了。
女人的视线倏然落到自己的手指上,对比之下触目惊心。它们不再是不沾阳春水的芊芊玉指了,被岁月狠狠的刻上了皱纹,皮肤塌陷干枯处无一不是在提示她这些年经历过的沧桑。纵有落寞不甘又能如何?
“没有。”他努力逼退眼泪到心底,克制自己的语气。
对面的女人又露出欣慰的笑容,额前的发丝又掉下来,吊了一天的精致此刻也一并塌了下去。
雨越下越大。
“妈,今天雨太大了,你开车回去不安全,要不今天就留在这里吧。”
“去你们那里?”秦女士摇摇头,“我看我还是去定个酒店吧。”
秦女士想的是如果今天自己睡在儿子房间,那他岂不是要去隔壁那个姑娘房间。做母亲的如何能亲手推着儿子堕入悬崖?那姑娘她不是很满意。只是碍着儿子的面不好说。
肖格像是看穿了母亲的担忧,也没有强求,只是立即替她预定了最近的酒店。
回去的时候,优优惊讶于肖格手里提着一把滴水的伞,而身上的衣服却湿了大半,连带着额头湿润的发浸润了眼眸。
“怎么了?快进来!”优优顺手接过他的伞,手指不经意拂过他冰凉的手。“先洗个热水澡,小心千万别着凉了!”优优藏起心疼怕他看见。
肖格不发一言,脱了鞋走进浴室。温馨的黄光照常亮起,优优盯着出神,却丝毫无法柔软内心。
等他走出来时,发现优优已经等候许久,空洞的走神。她安静的坐着,旁边还有一杯水安静的放在桌上,杯壁上规则挂着水珠,热气消耗殆尽。
“等很久了吗?”肖格像是恢复了之前的阳光,一边擦着头发,走向优优。
优优呆滞的视线来不及急剧收近,一时没有瞟到目标,慌乱。“没有,没有,就等了一会儿而已。”见到他后又低下头怕自己刚刚的慌乱过于显露,“伯母呢?没跟你一起回来?外面雨太大了……”
“我给我妈订了个酒店,现在开车回去不安全。没事儿,她已经在酒店了,你不用太担心。”男生端起桌上的热水仰头一饮而尽。
优优踱步,欲言又止样子。
肖格眼神跟随她的碎步。她回头刚好对上他滚烫的眼眸,惊了一跳。
“嗯?”男生挑了眉。
“我可以问你,跟你妈妈……去干什么了吗?没有什么大事情吧?”优优自他们离去心中依旧忐忑,憋了太久忍不住,可又小心翼翼。
肖格明显一怔,手上的动作也随之停滞。
“没什么。”他温润的手覆上她齐肩的黑发,眼波流转,喃喃道:“我初识你的时候你还是一头短发……”
“啊?”
“现在你都变成淑女了,虽然只是表面上的,内在其实很虎……”
“你说什么呢?”优优握住拳头,假意要揍他。
“虽然你也不温柔,食量很大所以也不瘦,又腹黑……”他手掌停下,眼神却延伸,“但我就是喜欢你啊,只喜欢你。谁也无法阻止……”
“你怎么了?发什么神经?还是受什么刺激?”优优被他突然的感性样子给吓到了。心里本就一直不安,现在更慌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告诉我呗?是不是伯母不喜欢我?要让你离开我是不是?”优优从未如此窘迫的自卑起来。
虽然她心里一直自我蒙蔽。他们长久以来忽视的年龄差距只是因为他们彼此爱慕,放大了对方的优点,刻意忽视了对方的缺点。他们可能从未冷静的去思考他们能否拥有一直走下去的权力。他们都不现实,他们甚至不了解对方的家庭背景。这次肖格妈妈的突然出现不正是现实给他们上的第一课吗?就算侥幸过了这一关也许还会有千千万万的关卡在等待着他们。肖格真的能和她牵着手矢志不渝的坚定走到终点吗?
怀疑让她突然变得没有底气,从未有过如此的看低自己的时候,怀疑自己根本就像一堆烂柴,只会耽误别人,只能抱着别人和自己一起在角落里发霉发臭。
可她不想,她不忍心,那就只能推开面前的他。
男生吃惊极了,他的双手扑了空。他不明白为何面前的女生突然变得如此张皇失措。是因为自己不能够给她安全感,是因为自己永远赶不上心理的年龄差,永远都不能比她成熟的去思考问题吗?她嫌弃自己了?
第一次在推开彼此时双方都沉默了。
优优摊在床上像块石头,一动不动,泪如泉涌,无声的湿了枕头。心重的快要窒息,凌晨两点半,依然毫无睡意,可呼吸却越来越局促。她只能站起来寻找房间里除了门以外的其他出口。
窗前有冷风渗入,雨点砸着玻璃窗,撞击声一声又一声压过来,交织着,慢慢代替了心底的声音。
平行玻璃窗前站着的不止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