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带我来酒吧的原因(1 / 2)
肖格看着一滩泥似的瘫在球场上的优优,眼里没有半分嫌弃和异样。他绕到她身旁,躺下。
两人在热浪阵阵上涌的塑胶球场并肩躺在星空下。周围有树篱,接近地坪丝毫感受不到风,只是后背灼热。
附近的操场上黑压压一片。来夜跑的人越来越多了,大都穿着宽松的运动服慢跑着,一圈又一圈。偶尔有人会驻足好奇的看向网格里奇怪的两人,又被后面正呼唤着的伙伴重新拉回第七格跑道中。
星空替他们屏蔽掉外界的嘈杂。
起起伏伏的胸口,喘着粗气,好似有很多的不甘向上汹涌着要穿越云层。又好似在呐喊发泄过后只在半空中剩下自我的遗弃,不甘不见了踪影,愤恨燃烧殆尽,那热浪渐渐趋于平静,微风又起。
见她侧面的脸庞悄悄滑落一滴晶莹,肖格枕着手臂转过头,轻轻替她拭去。
“优优,你知道么?”
无人应答。
“你的工作神马的我不懂,帮不上忙。但我觉得你可以不必给自己这么大压力,因为你工作的本质在于更好的去生活,辛勤付出是为了获得更多自由选择权。如果你却因此在这条路上让自己不快乐了,那就是在违背生活的本质,本末倒置,与世人趋于同化的追逐社会共同定义的价值。那是你想要的吗?”
优优看着蔚蓝天空慢慢暗下去,不反驳。
“如果最近让你不开心了,不高兴了,你可以放慢步子,缓缓的去思虑,去尝试探索,我一直在你身后,虽然我……可能还远远不够,但我愿意去理解,我会永远做你的支持者。”
无法克制的又一滴泪滑过,像天边的流星,晶莹,带着暖意带着希望重生在这片土地上,折射出千万五彩的光。
优优转头看着他略带稚气的脸庞辐射出的坚毅,像那道流星的光晕,像十七岁时候的自己,总会在最沮丧最怀疑之际从心底生出希望,脚踏着七色花瓣重新占领自我世界的中心。
奇怪的是这次的重生力量不全来自她自己,好像还有一些别的,暂且可以称之为安全感的东西一同涌入。那是她老爸都无法给予的安全感,也是她自身最匮乏的东西。可是却第一次从一个外人身上深切体会到了,有种信任来自于一个弟弟,是神奇的魔力。
“谢谢你。”优优有些哽噎。
“优优,我喜欢你。”
“我知道。”
……
“肖格,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也是我最近看的一篇文章:说由于当代人生活压力越来越大,生活节奏越演越快,很多人开始想要逃离大城市的牢笼生活,换一种别的缓慢贴近自然的生活方式。于是有大批向农村回潮的人,他们放弃十几年在城市里打拼积攒的一切,去到终南山隐居。远离尘世喧嚣,无欲无求的活着。衣食住行都要亲自动手才能获得,就遵循最原始的那种模式,当然这并不容易。但是却有越来越多的人心向往之,并且坚持下来了。可当越来越多的人知道后去到那里去寻找生活栖息场所,之后却意外的把当地的旅游业给带动起来了,当然就立即会有商人用灵敏的嗅觉闻到金钱的味道,开发旅游产业大赚一笔。更多的人被诱导去接受不再质朴的‘隐居生活’,当被贴上标签后一切怎么可能还和原来一样。当初去那里租一间小破屋子一年只要四百租金,现在可能变成一年四万,所以最初去隐居逃避的人已经没办法再负担的起那种昂贵生活了,他们重新又逃回了现实世界里。”优优自顾自娓娓道来,眸子里的光暗淡下来,却燃起了新的火苗。
“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吧。不过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我觉得真的很讽刺。因为在此之前,我也一直很想逃离这里的生活,幻想着以后攒些钱不买房子去山里买块地,自己设计一所小房子,种一池荷花,屋后种竹林,院子里种蔬菜,我就戴月荷锄归,日出日落与自然一起。每当想起就觉得美好。”优优熠熠的眼神依旧看着夜空。
“那现在呢?”
“现在,不知道算不算是醒悟。少了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我的生活依旧是真实存在的,作为俗世之人都逃离不了世俗,终要面对日常的柴米油盐,要面对医疗房租这些实实在在的问题。社会规则不会对你一个人法外开恩,还没入世就想出世,我妈曾说太懦夫了。”
“所以你觉得还是得留下来接受生活的重击考验?”
“其实我热爱生活,我喜欢世界的五彩斑斓,只是可能一直没有找到匹配的心灵出口,常常会觉得城市里透不过气,窒息。”优优平静的诉说。
这世界没什么好控诉的,没有谁亏欠自己,生而不平等也不是任何一个人能决定的了的。
“我们出去玩一趟吧!”肖格突然间坐起来,球场的照明灯从他头顶洒下,优优一阵眩目,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看到轮廓剪影。听语气他像是突然的激动,这激动牵引着优优也坐起身来。
“去哪?要不去云南?苍山云洱海月,我一直想去的。还有九寨沟,前几年路过时没来得及,后来被地震毁了一部分,我觉得好遗憾,哦对了,还有青海湖,我毕业旅行打算去的地方……”优优恢复精力。
“那等我最近这段时间的考试忙完了,我带你去好不好。”肖格灿烂一笑。
优优心里若游丝一线的微微勾起了失落,却回复了对面男生更灿烂的笑容,“看你表现吧!”
天墨蓝,几颗星安静的等在天边,夜空给它们编排的舞台还未正式上演。偶有掉队的梧桐花瓣飘落在白衣少年衣领上,优优抬手轻轻替他拭去,漾起温柔的涟漪在心里蔓延扩散。
“要我说,人生就应该多点不同的尝试,遇到没有经历过的事情先不要急着拒绝。”肖格停下车子转头一抹讪笑挂在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