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星空》(1 / 2)
肖格整个夜晚都飘飘然,后来也不记得跟优优都聊了些什么。
虽然优优说她今天就想坐在马路牙子上不回去,但是后来实在是太累太疲惫了,一天都在跟别人应付着,被迫营业。
肖格不忍心,还是带着她就近找个了青旅。
自上次他们同住一房什么也没发生过之后,优优对肖格的印象更上一层楼,信任加倍,所以再遇到这种情况也就轻车熟路,不必刻意避嫌,反倒生出间隙来。
他们去的时间点已经不算太早了,青旅人也不多,为了避免他们吵到来旅游的学生党,老板给他们安排了一个大宿舍。
他俩又住在同一个房间里了。
偌大的房间空空荡荡,上下铺都整整齐齐贴着墙围了三面,只露出窗户和门的位置。
两人选了不同方位的不同床铺,隔着不远,距离安全。简单洗漱后,都躺在床上,关上灯,房间里黑漆漆的,视线自然被吸引到窗外的幽光上。
可能因为白天发生的种种像过山车一样,让优优颠簸的有些忡忡,失了睡意。左边太阳穴突突跳着疼,她来回翻腾。
木床架咯吱咯吱响,优优已经尽量控制了,但是烦躁翻涌一股接着一股抑制不住。
可能是因为房间在一楼接近花园,空气有些潮湿,木床架不知从哪里微微渗出一丝木头的霉味。她正大口吸气想确认,不远处传来温柔低沉的嗓音,在空空的房间里还有回荡,“有心事?”
“嗯?你还没睡着?”
“嗯。”
“其实也没什么,可能因为择床吧,莫名有点烦躁。”
窗外的地灯打在花坛的灌木上,将绿影折射印在玻璃窗上,窗帘浅浅半遮琵琶,外面的小昆虫趁着月夜也有心事似的互诉衷肠。
优优本想着借着这些琐碎声音幻想出旋律来放空,可谁知越听却越清醒,心事越明晰。
“是不是因为公司的事情?还在生气?”
听这声音,男生像是坐起身来了。只是他俩背靠着背睡着,优优不抬头,并没有看到他。
“可能有吧,不全是,有些乱。”优优很平静,平静到像是与己无关。
“别害怕,做你想做的,别委屈。”男生还想鼓励,可是觉得纵有千言万语,她心里应该有声音会比自己更清晰,他始终是局外人。
话虽不多,但优优听在丝丝入弦,就像触碰到什么似的,全身过电般抑制不住,眼角有些湿润。
她还是拼命压制住自己一准备跟人交心就兴奋想要坐起来与对方彻夜促膝长谈的冲动。她已经不是那个及笄姑娘了,她转眼便过了花信年华,社会给了她一些稳重的框架,她被定义在其中。
“其实我是有些怕,我怕……很多,算了,以后有机会吧。”她抬眼看着窗外那抹儿森森绿光,突然冒出凌厉刺痛双眼,索性轻轻把眼阖上。
男生没有再开口,他果然是个高冷又安静的boy,他控制自己的能力比优优高强很多,对于不感兴趣的从不多问。
安静了好久,优优长长舒了口气,准备调整入睡姿势,听见角落里有人轻声哼起了小调,记忆里很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是什么名儿。
她安静的听着一曲慢慢迎来结局,像是看见舞台上的人挥手谢幕,台下观众忘乎所以忘记鼓掌。“这是什么?很耳熟。”
“《星空》,我很喜欢的一首。”
《星空》,《星空》!一缕细细的思绪越过那抹儿绿光把她拉回十年前。
高一下学期快结束了,再过几天就要迎来期末考试。不同的是这次考试的结果直接关系到文理分科后的分班情况,而这次分班之后便固定直至高考结束。所以明白厉害关系的同学都很重视,紧张。
优优当然也不可能例外,虽然平常吊儿郎当,但这次她反而情况比别人还要糟糕。
因为她的成绩完全根据情绪起伏波动,大概就是“随波逐流”这种?可是最近的一次大考,她已经堕落出了普通班前十名,惨不忍睹。照这个跌落速度的话,不出意外能被分进理科小班的几率微乎其微,甚至可以说是零。
考试的前一周天气预报是连绵阴雨天气,一反常态,这次准的很。
这天气搅扰的大多数人情绪更差,因为没人喜欢鞋子湿漉漉的进教室,整个夜自习都不一定能捂干,而且住校生也没有那么多双鞋子换,阳台上还晾着的一排都快发霉了。
一定是学校的排水体系有问题,雨水导流速度太慢,路面积水太多,雨不算太大就已经成这样,若是遇见二十年五十年甚至一百年的洪涝灾害岂不是整个学校都会被淹了?当然了,应该遇不到,因为几年前已经遇过一场二十年一遇的洪涝灾害了,所以校领导们觉得这个问题短时期应该不会卷土重来,不算是面临的最大问题,跟升学率无法相提并论。
同学们大都怨声载道,尤其是住校生。
可偏偏有人却不受天气影响,反而每天晴朗,那个人就是优优。
她很开心,因为她淋雨了。
期末考试前,最偏爱她的老师给她的mp3里下了几十首轻音乐,让她在复习周偷偷听疏解压力。
优优向来情绪至上,一切由情绪主导,想什么时候听就什么时候听,老师们知道同学们的压力,所以这段时间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优优,等下又要下雨了,我回宿舍拿把伞。”
“哎呀,我觉得这点路程我跑到教室前不会下的,一溜烟就到了。”
同寝室的楠楠不和她争辩自己上楼,优优就悠悠前行,并不打算等她。
果然没走几步,乌云聚拢,暴雨骤降,六月份的天气像她的情绪一样说来就来,无所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