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粮税之争（2 / 2）

“其实还有一种田地也不用纳税，那便是府县士绅。公子刚才说的那应该是按朝廷制度减免的税负，而我说的则是他们不用自己承担的税负。”

“税负还有不用自己承担？”

“自古以来皇权不下乡，凡是下边的事情都是当地士绅大族来决定。因此他们也就将本应他们缴纳的税负直接压给了那些本来就生活艰难的百姓。很多百姓活不下去，就将田产低价甚至不要钱的赠与士绅，只求能够佃租原本属于自己的土地。”

苏岳和常昊听了之后都顿时大惊：“这样原本应该缴纳的税负也都会被他们再次压给那些没有卖掉土地的普通百姓身上？”

“公子明鉴，这样的事情现而今已经遍及整个大景朝，只不过陵安府号称鱼米之乡，此时更加激烈而已。我听闻知府大人便是要彻查而今的粮税问题，被本地士绅记恨。而琦县张家虽是大族，但这些年声名不显，家中田地也是变卖不少，因此牵扯利益较少，选择支持知府大人，其他士绅则都是斗争的另一派。”

苏岳、常昊原本以为这件事情只是柳衡不会做官得罪人了，才被人诬陷的。没想到这件事情牵扯如此之深，自古以来王朝的末世都以土地兼并为根本原因，他们这些官宦子弟更是从小便被教导这些，毕竟他们是整个大景朝的既得利益群体，如果大景朝覆灭了，他们也就不是什么国公、公主的公子了。

“这些士绅难道不知此事长久不得么？”

“并非不知，这些士绅中许多人也都是饱读诗书，自然知道官逼民反的道理。若是真到了损害自己利益之时，又有谁能够顾得上这些呢？”赵海生长叹一口气。

“依先生之言，本地士绅之所以诬陷张公子乃是为打击柳大人，这赵俊生怎么跟士绅联系？”根据卖枣小哥的话，赵俊生乃是一个走街串巷的人，怎么想都想不到他怎么能够跟这些士绅大户联系在一起。

赵海生又叹了一口气说道：“赵俊生乃我族弟，原本只是王家女儿怀有身孕而已，即便是说了出来也无妨，我族弟虽说有些惧内，但毕竟有了他的骨肉。但此事不止为何被城南周家知道了，周家少爷便派人将他绑了，说他勾结家中女眷谋财害夫，要将他浸猪笼。”

那王家女子之所以晕倒路边，便是去寻我族弟，被周家扔了出来。周家还派人告诉她不可将孩子之父告知他人，否则便要杀了族弟。

当时王家女子也是傻了眼，不知如何是好，在家中被王老汉骂了几天。王老汉出去之时，一时想不通便跳了井。

“啊？”苏岳几人有些惊讶，想不到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那先生又是如何得知？”

“我住附近，偶尔帮人写写书信，那王秀兰就是在死前来找我写遗书，当时我听闻是遗书，便告诉她不要太冲动，俊生定然吉人自有天相，倒是一定会给她一个交代，就没有帮她写。但没想到她竟然真的跳井而亡。

此事闹大之后，我便知定然是因为粮税之争，士绅大户要整治柳大人，于是便想到让卖枣小哥给诸位讲清原委。这样衙门想要审理此案，必然会查访族弟的下落，到时便能拯救我族弟出周府。”

“那为何不直接报官，赵俊生失踪？”苏岳问道。

一听这话赵海生又生气的说道：“自然是俊生那婆娘，那婆娘贪财无厌不愿报官。我这身份若是报官，定然会将此事闹大，家中还有妻儿老母，不得已只能出此下策。”

说到这里赵海生又略有惭愧：“在下也不算光明磊落之辈，若是干直言相争，也不会到如今局面，可怜那王家女子真是死的冤枉啊。”

“那女子会不会是被害？而不是自杀”苏岳怀疑道。

“此事在下不知，当初她来求我写遗书之时，在下和内人劝解了一番，看情形王家女子已无轻生打算。如此说来还真有可能乃是被人所害。”

常昊一拍桌子生气的说道：“这些人太无法无天了，连人命都敢谋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