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夜话（2 / 2）
“嗯”柳老夫人点点头。
张氏一听这话立刻明白过来，应该是太后病重会影响到朝廷大事，想到这些她立刻高兴起来，因为这是她第一次参与这种大事的讨论，虽只是旁听，但能够参与其中，代表了老太太对她的看重。
“娘，太后病重对朝局有什么影响啊？”张氏最后还是没有忍住问道。
柳老夫人看了看张氏，心想：怪不得高门大户长媳定要有一个机智明慧的岳母，有这样的母亲教导，女儿的见识才能不仅限于内宅。若是张氏的娘能够早日教给她这些，何至于这些都得她教。忽然她又想起芸月的娘，那真是一个聪明灵慧的人啊。另外她也决定早日将朝廷大事交给芸月，毕竟芸月以后要嫁到国公府，那里更需要这些。
“太后病重对朝局影响还不大，若一旦山陵崩，那时对整个朝局影响可就大了。”柳衡说道。
“这大景朝传到如今已经九代帝王，腾龙六年景殇帝驾崩，先帝以景殇帝叔父、赵慧灵王之子、赵宣郡王之名承袭大统，当今圣上当时才两岁。
然先帝刚刚即位之时，天下动乱不堪，朝中权臣当道，先帝怕自己步堂兄景孝成帝的后尘，不顾众人反对没有立当时的郡王妃为后，而是改为迎娶文渊阁大学生韩俊昌之女也就是当今的太后为后。
当时的韩阁老历任兵部尚书、吏部尚书、户部尚书，门生更是遍及天下，先帝依靠韩阁老的支持，这才稳住局势，随后联合宫内宦官除掉了当时的骠骑大将军高凯，坐稳了皇位。然后才慢慢开始平定天下叛乱。等到当今圣上登基之时，天下除少数地方仍有叛乱之外，大部分都已太平无事。
你兄长正是因为平叛有功才封为勇武侯，否则一介平民哪里有那么容易封侯？”
柳老夫人说道自己的大儿子，又有些伤感起来。
“母亲，您是说当今身上不是太后亲子？”张氏有些吃惊的问道，自她出生以来好像从来没有听人说过这种事情。
“太后嫁给先帝之后，次年便诞下龙子，但当时正是除掉骠骑大将军高凯的关键时期，需要一诱饵引其上钩，而当时的龙子正合适，毕竟这是先帝与太后的亲子，若是不出意外，将来便是太子。”
“啊？”张氏惊讶坏了，这能当诱饵的，十有八九命不久矣。先帝也真能狠下心来，看来皇宫大院果然是龙潭虎穴。之前还幻想自己的哪个女儿能够入宫当皇妃的，现在张氏再也没有此种念头了。
“当时的龙子便这样夭折了，为弥补当时差点寻短见的太后，先帝便把幼年失母的圣上充当那位龙子交于太后抚养，甚至名字都用的那位龙子的。这样天下便以为圣上乃太后所处，也都不知道那位龙子充当诱饵之事。
你知道为何圣上这么宠溺高阳公主么？若当时高阳公主不是女子，恐怕现在的至尊就不是当今了。”柳老夫人说道，这些话都是当年大儿媳讲述给自己的，否则她一乡野老太婆怎知这么多的辛密之事。
“那若是山陵崩，韩家就危险了？”张氏现在已经全都明白了，这么多年从前朝一直显赫到如今的韩家，恐怕在太后去后就危险了。
“韩家或许没有大事，但韩家的门生故旧危矣。自韩阁老过世之后，韩家就越来越张扬，不仅掺和盐铁生意，就连吏部的官职也敢私自买卖，甚至前两年工部兴修水利的银子，都敢伙同奸商以次充好大肆捞钱。
最让圣上忍不了的还有韩家在朝中盘根错节的底蕴，当初先帝借助的就是韩家这一点，但如今圣上最忍不了的也便是这一点。之前碍于太后情面，圣上不好处置，但若是太后不在了，圣上定然要对韩家下手。圣上或许会念着太后情分，对韩家网开一面，但对韩家那些门生故吏可就不会客气了。”柳老夫人说道，她之所以想要讲这些事情告诉张氏，也是为了能够让张氏在以后的事情中能够不走错路，否则连累的就是整个柳家。
张氏现在正在后怕不已，前段时间有闺中密友，向她提起韩家二房濮阳侯家的三公子还未娶妻，当时她还觉得若是能让薇儿嫁给他就好了。密友看出她的心思说要帮忙撮合撮合，但作为女方父母，她还是客气性的推辞了一番。回到家便后悔了，若薇儿能嫁给濮阳侯家的三公子，就不比月儿差了，现在看来若当时答应了，恐怕真的要被牵连了。
“娘，您今天找我是想说让我跟韩家人保持距离？我平时跟韩家人来往不多，剩下跟韩家有关的就是高阳公主府了。”柳衡有些疑惑的说道，虽然母亲分析的都对，但他还是没有看出对自己家有什么影响，毕竟再怎么着高阳公主应该也不会被牵连吧。
“怪不得你这官当不大，现在也还是从五品，高阳公主作为圣上亲妹，自然无事。老太婆今天叫你来是告诉你，京城快有一批要职要空缺了，到时候能不能进京为官，可就要看你现在怎么布局了。”柳老夫人说出了一句让柳氏夫妻二人惊呆的话。
张氏一听立刻欣喜，看来老夫人果真是足智多谋，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柳衡则是有些不解，此时正应该韬光养晦收敛起来，怎么母亲想的是怎么让自己更进一步呢？
看着儿子儿媳的表情，柳老夫人叹了一口气：“若是平常，老太婆也不会这么不知天高地厚，想要让你往上爬，但如今却是不同，所谓党争也好，所谓清除奸人也罢，总之只要是大清洗，必然会有人起有人落。
若是咱们不提前准备，等到别人看重你的官位之时，恐怕你也就成了韩氏一党，即便无事，恐怕也要影响儿女婚事。轩儿、薇儿他们也都大了，若是你在京城为官，他们的婚事也能说得更好。
若是仍在陵安府，最多便是跟本地大族联姻，假若被罢官回家，恐怕能够联姻的也就只有家乡知县了。”
张氏听完立刻说道：“娘说的对，儿媳这段时间也正发愁几个孩子的婚事，世人说媒皆看门第，我家又不是世家大族，人家能看的只有夫君的官位了。”
“你这段时间也是不像话，你也知道孩子们马上要说亲了，你竟然还在打月儿嫁妆的主意，你不想想若是你的名声坏了，怎么给孩子们说好亲事。”柳老夫人训斥道。
“媳妇知错了，今天夫君已经训斥过媳妇了。”张氏现在对走一步看三步的老太太已经佩服的五体投地了，这时也不敢申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