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问梅(1 / 2)
修士是不会做梦的,当然某些特殊情况除外。
受伤的白衣女子看着昏迷躺在花海之中的白以溯,以及他脸上那令她猜不透的神情,短暂地陷入了疑惑之中,是的,早在她望向他的眼睛之时,她就用了一些小手段,让白以溯陷入了精神幻境之中,简单来说,就是让他做了个梦,至于那个梦是什么,她本人也难以掌控,全然靠白以溯本人的想象,也就是说,他所梦到的也许正是他所希望实现的吧。
白衣女子推测,白以溯的梦境或许与自己有关,而且依据直觉可能不是普通的梦,但这些当然与她关系不大,她做事向来稳妥,在前来小山界之前,她就做好了计算。
此行虽会偶遇波折,但皆无大碍,可便宜行事。
意外被白以溯捅了一刀确实是在她意料之外,但这也只是一个小插曲,此间事了,便该去另一处了。
此时黎明已至,天边有轻微的光洒入花海之中。
白衣女子迎着光微微眯眼,随意抬手开了个光门边走了进去。
在小山界的另一边。
王央衍误打误撞进入了‘不知今夕是何年’之境。
她先前与白以溯分散了,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卷入了这个地方,但她不知道这里是哪里,更不明白这附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所见、所闻均是一片空白,眼前天地同色,在千里之外相接,她迷迷糊糊地盯着前方,已然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地,她甚至觉得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混淆了她的视听。
最终她决定离开这里,她开始不断往前。
时间一点点消逝了,王央衍已经数不清自己到底走了多少步,她的意识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渐渐的,耳边好像传来了什么声音,像是什么人的嘶吼,又掺杂了女人的哭声,还有一阵又一阵神圣的吟唱声,她的脑海被各种声音充斥着,头疼无比。
即便她知道小山界中有八苦试炼,但如今这番到底又是为何?
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这些与她所听到的声音有什么关系呢?若是八苦贯穿的是人的一生,那么她所听到的是谁的一生呢?
等等……这种感觉好熟悉!
一种莫名的记忆忽然涌上心头,王央衍忽然回想起当初王深藏带她进入书阁时似乎发生了什么,当时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如今却好像寻着了什么痕迹,顿时有着万种情绪上涌,或悲恸,或欣喜,或绝望,一时间她好像经历了多种突发变故,见到烽火连天,见到尸横遍野,见到漫天流星,风云诡谲。
这些都是什么……
啊!
王央衍忽感一阵心悸,无力承受到瘫倒在地,她的视线变得模糊不清,呼吸紊乱,脑海渐渐变得宁静,那些纷乱的声音似乎不见了,但却好像听到了有人在喊她,一声声的婉约与温切。
“孩子,你来了……”
孩子?什么孩子,谁的孩子?
难道……是在叫我吗?你是谁?我……又是谁?
“是的,我来了,母亲……”
王央衍忽然不假思索地回答,她好像想起了什么,眼里一片迷蒙,甚至情不自禁地流了泪,但下一刻她却是身躯一震,大吃一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母亲?什么母亲?
她猛地睁开眼来,发现自己来到了一片梅园,梅花颜色各异,像是栽种了很多品种,无数的花瓣在天空中飘荡,美得仿佛幻境。
王央衍一忘记了时间,忘记了自己为何身处此地,忘记了自己究竟是谁,来到这里又是为了什么……她的头好痛,心里好乱,脑子嗡的一下炸了开来,她痛苦得捂着头,不知何时已然泪流满面,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师父,快救我,我好害怕……
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她的痛苦,耳边传来的那些断断续续的声音忽然消失了。
王央衍躺在漫天落英之中,神色痛苦得如生如死一般。
……
对于白衣女子来说,找到天书并不是件难事,她算得清清楚楚,除了那个小丫头,没有谁会来到这里,所以当她再次来到那片梅林的时候,如愿,亦如所猜测的那般见到了那漂亮至极的小姑娘。
此时的她正躺在一片梅花花瓣之中,那一身红衣格外的显眼,她似乎是不久前就晕倒了。
白衣女子走了过去,来到她身边站定,轻轻地蹲了下来。
王央衍似有感知,缓慢地睁开眼来,于是便见到了一名眉目温柔的女子,她在自己身旁淡淡地微笑,原本此情此景,若换做其他人,想必会被吓一跳,或者是瞬间戒备起来,但她没有,她如今很是虚弱,虚弱的无法动弹,甚至无法思考。
“你是……谁?”
白衣女子则是在她面前伸出了一只纤细雪白的手,掌心向上,渐渐地,她的掌心上空流光涌动,渐渐浮现出一片神圣辉煌的光页,光页之上似乎还有一团奇异的光,像是蚕茧一样包裹着什么。
“这个给你,她的名字叫织,以后你就是她的主人了。”
白衣女子从来都不需要寻找天书,因为只要她想,天书就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王央衍看着光页,惊诧地不能自抑,无论是看了那团光页都会认出那就是天书,就仿佛神魂的感召一般!她没有想到世人苦苦找寻的天书居然就这样轻易地出现自己的面前,她现在是不是还在梦中?
“星命卷和书灵……你怎么会有?你到底是谁?”
“你可能没有见过我,但是我知道你是谁。”白衣女子笑了笑,神色柔和。
“那我……是谁?”
王央衍来小山界的原因之一,便是因为藏剑山前掌门所说的那句话,也就是为了弄清楚自己的身世之谜,再加上,方才所遇令她心中的疑惑更加深了,为什么这里……会给自己一种如此熟悉的感觉。
她下意识望向在自己面前飘荡着的那一天书光页,仿佛是受到某种感召一般伸出手去,只是她这一伸手,天书终卷就像是被吸引过去一般,顷刻之间就化作一条光线融入了她的手中,在她手背上形成一个深奥而复杂的金色图案。
王央衍顿时一惊。
“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很像你的母亲?”白衣女子笑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