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得雪(上)(1 / 2)
李修默默记住了几个疑点,又在房间里细看起来。
净真的房间并不大,踏进门便可一目了然。居中是一尊佛像,前面供着香烛。旁边是卧榻,竹枕薄被,摆放地整齐。靠窗放置着一张木桌,摆满了卷轴书籍,笔墨纸砚俱全,算是房间里唯一稍显凌乱的地方。
李修上前翻看了几本书,大多是佛经之类,边上还用朱砂写上了批注和心得,字迹隽秀,只是没有看出任何不妥的地方。
再次环顾四周,李修注意到白墙上挂着几副水墨画,都是些山水云雀之类,下笔灵动,虽然仅用了黑白之色,却十分传神。
“这些画是净真大师画的吗?”李修问。
净慧点头:“师弟颇有才情,也素喜笔墨丹青,这几幅都是他亲自画的。”
秋君清被吸引了目光,将那几副画卷细细观赏了一番,赞道:“这几幅画里画的,都是真实存在的地方,若非亲眼见过,绝不会如此传神。”
小山跟阿海凑过来也看了一会儿,阿海点头道:“说得没错,你看这一幅画的就是昨天见的云海嘛!只是别的几幅,我就不知道了。”
秋君清一一指着对他解释:“除了刚刚那幅鹂山云海,旁边这幅是平沙落雁,是东景国平沙州的景致,右边是洞幽烛远,是一处钟乳岩名胜,最右的这幅,”他略微思索了一下,继续道,“应该是雁归湖的景致,这处倒不甚有名,是泽州郊区的一处小景,若不是湖边的两株合柳,我是断不会想起来的。”
阿海听了连连鼓掌:“秋先生真是厉害,我之前还不觉得,现在真的要五体投地了。”
秋君清连连谦让:“只是我性子散漫,不喜拘束,这些年漫无目的,多走了些路罢了!”
他又仔细看了最后这副画的落款:“旁边的几幅都作于最近三四年内,唯有这一幅作于七年前,怪不得有些旧了。”
秋君清问玄悟:“不知净真大师何时遁入佛门,出家之前,又是哪里人士?虽说出家人要摒弃前尘往事,但眼下人命关天,晚辈不得不赘言几句。”
玄悟抬眼看着他道:“净真是五年前来凌云寺落发为僧。那时候他刚满十七岁,却已经参加了当年的国试,名列探花郎,贫僧记得,他似乎就是平沙州人,离鹂城山倒不是很远。”
李修叹道,“年仅十七岁便能高中探花,当时想必是意气风发吧!却又为何抛弃了一切出家为僧呢?”
玄悟道:“这就不得而知了,净真初次来到这里的时候,只说往事如烟,他因心有所感而大彻大悟,请求凌云寺收留。”
李修又看了几眼阖眼长眠的净真,难道佛法真的能够让一个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也能如此坦然接受?
几人又在房间里查了一会儿,实在没有别的线索,便都默然退了出去,净慧再次带上房门。
“不知秋施主对刚才所见有何想法?”在回到大雄宝殿的路上,玄悟突然点名秋君清问道。
秋君清倒是坦然回答:“晚辈确实有些念头,只是目前无法确定。把柄匕首形制小巧,确实是女子所用。再加上刀刃纤薄锋利,想来就算是弱女子,也能用来杀人吧!”
“秋先生,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正派人,你怎么帮着和尚污蔑小山?”阿海听了忍不住拦在他身前质问。
秋君清也不生气,和缓地对他说:“可这寺院里不止小山一个女子啊,除了与你我同行的何小姐,昨天至少还见到了七八个女香客,应该也有人留宿在寺内吧?”
然后,他又看着小山,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而且,小山是习武之人,若是她想要动手,应该会做得更爽利些吧?”
小山吓了一跳:“我才不会做那么可怕的事情!”
“既如此,我就去把昨夜留宿寺内的所有女客都召集起来,一个个盘问,总会有些答案。”净慧听了秋君清的话,跟着说道。
秋君清却拦住了他:“且慢,留住女客们是必要的,不过也无需大张旗鼓,我心里有个念头,想先确认一下。若是准确,也省了一番折腾。”
“既如此,先生快说,是什么念头?”阿海听了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