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白家过年(1 / 1)
44白家过年
白家每年过年都是在白军家过的,白水一家人只需要带三张嘴、人到就行,年年如此。三人到了白水家,白水到厨房门口止步,人趴在门缝上,只往里伸了个头,看着里面两个在灶头上忙的团团转的女人说:伯娘、姐。年纪稍长的女人抬头,她是白水大伯娘,白军的妈,此时看到白水,眼含笑意的说:“水娃来了啊,进屋坐啊。”另一个也抬头笑了笑又把注意力往锅中看。白水来这就是打个招呼的,她没想过她要进去帮忙,不是没看见表婶那不爽的表情,那笑意都勉强的很!就算不煎菜吧,你搭把手也可以的!她不!她特别悠闲特别惬意特别自在的转身往屋里去,屋里大伯、她爸、白军三人在,进来之后,她自己找了个角落舒服的躺着,她觉得这样的日子才是生活,她为什么要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啊!白家女人只有白水能干的出来,你在忙都不会搭把手的,她在家都是这个样子。
白母把水果提到屋里放好之后,就去厨房里帮忙了。大伯娘让白母收拾鱼鳞,中午要吃鱼,鱼还在桶里活蹦乱跳的,白母找一空盆,菜刀背将鱼拍晕,剖腹掏内脏,刮鱼鳞,整套动作形如流水。大伯娘看着白水妈蹲在地上“白水妈,你拿个小板凳坐下弄吧”白母回了一句:“没事”嘴里说着没事,蹲下的腿互相交换了一下,刚才腿麻了一下,大伯娘见人未动,看着白军老婆说:“廖玲,你去拿个板凳过来!”语气很硬,非常不和气。廖玲是白军老婆,两口子结婚几年,都怀不上孩子,到医院检查,都说没得问题,可就是怀不上,白军妈可是不爽的很。白水妈看廖玲起身,嘴里说“别费那劲,我不坐”,马上就是要完了,搞得麻烦,廖玲笑笑,到了里屋,眼睛瞧了瞧,白军看见问“找什么”廖玲看着白军“家里小板凳在哪啊”家里有两三张小板凳的啊,平时都放在里屋,看了一圈,没有。白军站起身,走到门背后,板凳就在那,白军今天搬桌子把它们顺到门后边去了,接过白军递过来的板凳,廖玲回厨房那边去了,放到白水妈身子旁边,两人相视一笑,“咳,咳”白水妈突然咳了几声,白军妈问:“身体还没好吗?”白水妈点点头,她自己身体有点弱,这些年病都是断断续续的,咳嗽这些都是小毛病了。白军妈把灶头上的火给关上之后,锅中的碗拿出来,等碗边不烫手之后,把碗递给廖玲,白水妈在旁边闻着一股药味,看着廖玲一口气把水含在嘴里,嘴巴涨的跟金鱼一般大小,想吞又苦的难受表情,白水妈在旁边看的也摇摇头,能有什么办法,良药苦口。
里屋里,白军看着他爸说:“爸,今年鱼苗我想多放一些”鱼的行情越来越好,白军那店都不够卖的。白军爸嘴里叼着烟,花白头发,一手搭在桌上,“忙的过来?”白军爸担心,水塘面积不是问题,问题是多了鱼,就靠家里这几个女人,忙的过来不?他是生产队队长,村里村外的大事小事都得过他手,家里养鱼这块他是搭不上手的。白军也一时陷入沉思,光想着多喂点鱼,多挣钱,吃不吃的下还是个问题。“二叔?”白军喊了一声白水爸,白水爸低着头,怂眉搭肩的,他是一个没有主义的人。白水坐在那板凳上,屁股都没抬一下,玩着手机上的游戏,像个没事人一样坐在一边,活在自己世界里。白水跟她爸两个人都是家里的老幺,万事有大的顶着。
饭桌上,白家现在就是白军爸当家,老一辈的已经走了,他又是大哥,两家人的大事基本都要他点头,再加上他又是队长,相当于整个村的事都要他点头招呼,操心操的头发都白了很多。
“新年新气象,大家举杯碰一下”两家人坐在大圆桌上,三个女人,一上午弄了一大桌子的菜,白军爸眼神看着桌上每一位,跟每一个都有一个眼神对接的时候,点点头,意思一下,男的喝酒,女的随便,能喝酒就喝酒,不能喝酒喝雪碧。“咳咳咳”大家伙都在吃饭,突然一声咳嗽整桌人都望着廖玲,她脸很红,不是喝酒喝的,第一声咳白军就看到了,问她怎么了,也不说话,眼睛花都咳出来了。白水妈来了一句“是不是鱼刺卡喉咙了”看着她碗里还没吃完的半块鱼肉,白水妈猜可能是吃鱼吃的。廖玲推开凳子,朝着门口去,人整个蹲下特别用力的想把刺给吐出来,白军见了跟上去在一旁看着,又去厨房里倒了一碗醋,白军妈声音特别大的说了一句:“又不是小娃儿,吃饭不晓得吃慢点吗?又不是跟叫花子抢饭吃。”廖玲咳得又痛,耳边再听这话,心头五味杂陈。这时一双手靠近她背部,好心的帮她顺气:“喝吧!”是白军,一股醋味窜进鼻腔里,廖玲平时不吃醋的,也闻不惯这味道,这个时候,她觉得给她来一大碗醋她都能接受能喝下。勉强笑了笑,一口气把醋给喝下去,含在嘴里,慢慢的顺到喉咙里面,刺很小,没深入肉里边,三两口下去,廖玲感觉好了一些,两口子才回到座位上,白水妈看着廖玲问“没事吧”廖玲摇摇头,没事了,廖玲看着碗里的半块鱼肉,仿佛有了阴影,放在那也不动它,夹其他的菜吃。大家高高兴兴的吃着过年饭,突然白军妈又冒出一句“碗里的饭要刨干净,当真不出钱的东西就浪费喔”她也不指名道姓,刚准备下桌的廖玲碗里的饭吃的干干净净的,就剩那块鱼肉,白水也下桌了,她的碗里也剩了半口米饭,半口饭也塞不胀肚子,白水妈听见白军妈的话,让白水回来把碗刨干净,别像一个漏嘴的勺。白水玩手机玩的高兴,一时没动静,白水妈一急,声音又大了一倍,“快点过来”白水被她妈这一吼,立马不高兴,表情臭的要死,白军爸开口了“没的事,吃不进去就算了,等哈喂狗就是。”白水听到她大伯这一说,拿眼望她妈一眼,就你多事,吃不完又不会浪费,怕啥,她家的小黑就经常吃她的剩饭,习惯了。白军爸这一说,白军在旁边忍不住呛了一声,喂狗吗?难道他是狗,廖玲听她婆婆说完,想走又不敢走,吃呢也是害怕,白军看了眼,也是可怜他媳妇,自己把那鱼肉夹到自己碗里,还没吃完,他爸就说给狗吃,也是一时无措。白军爸没意识到自己哪说错了,又继续喝酒吃饭,白军妈可没这么好打发,本来她就火就是朝着儿媳妇廖玲去的,你说你多大人了,被鱼刺卡着了,不知道还以为我们家虐待你,不给你吃饭,吃的穷凶极恶的,后面看白军把肉夹来自己吃了,白军妈心里更不得劲,你不吃的给我儿子吃,你什么人啊,怎么想的,干活干活不行,吃饭吃也吃不安心,连一个女人最基本的本分也干不好,还不如死了算了。
白军妈这些话虽然没说出口,不过那眼神里的内容,廖玲懂,下桌之后,她也没说歇一歇,一个人先去鸡棚那把鸡给喂了,她自己也范糊涂,中午不需要喂鸡,早上就给喂了,鸡食快伸到槽里去,才反应过来,不过她没拿出来,吃吧吃吧,多吃点多下点蛋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