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白莲复苏（2 / 2）

还没有，但快了。

师尚禅师颤抖地将插在身上的降魔杵拔出，鲜血汩汩而出，很快汇成一片。

与狼狈的师尚禅师相对的，旁边的白莲一尘不染，散发着幽幽白光，圣洁而妖异。

白莲怜悯地看着瘫倒在地上的得意弟子，说道：“师尚，你不该这样的，提前了几时辰开始计划，结果受得如此痛苦，值得吗？”

“佛说：十方三世一切佛皆以苦为良师，逆境增上缘，因苦成佛。弟子净守本心，不动不摇，不觉苦。”

师尚禅师说话间又从身上拔出一根降魔杵，这些都是方才他自己刺进肉体的，为的是阻止白莲在他体内彻底复苏，但如今白莲控制了他的身体，才会又一根根拔出来。

“可是，看起来你的佛并没有为你的困境提供半分解脱是吗？”

白莲说话间，师尚禅师往后一倒，露出已经干瘦如柴的上半身，在他的丹田位置，一道狰狞的伤口一直从肚脐贯穿到胸口，而从伤口中，一只白玉般精致的手已经伸出大半，看起来就像是待产的婴孩迫不及待地打开母亲的腹部，准备从中爬出一样。

而如果往伤口中望去，就能见到师尚禅师体内有一双血红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外部的天空，这便是白莲的转世身，将会从师尚禅师身上完成降生仪式。

“佛说一切众生，从无始来，种种颠倒，您又怎知道我的痛苦不是我的解脱呢？”

师尚禅师虽然此时承受这不亚于剖心挖腹的痛苦，但还是努力挤出一抹微笑。

白莲也笑了，他说道：“师徒一场，我本应送你一场造化，但你偏偏要逆天而行，你看着世间，战火纷飞，弱肉强食，阶级分明，人与妖之间歧视，人与人之间亦有歧视，人人生活在焦虑与痛苦之中，伦理破碎，男人不似男人，女人不似女人。它就像一个大火炉，既温暖着众生，亦炙烤着他们，你看着忍心吗？”

“逆天而行，逆的又是哪个天？你看见了痛苦，却没看见幸福，你看见罪恶，却不见良善。佛说：信佛，不是为自己，乃是为了一切苦海中的众生。你当年与我说，要救得世间十万万众生灵，不然不成佛，这便是你的救法吗？”

“七情六欲，八恨九耻，这些皆是世人的祸根，当他们斩断祸根，自然就生活在天堂佛国，就算你度的了十万万人，可世间又何止十万万人？你能度他人，又能度了你自己吗？”

师尚禅师说不出话了，不是他醒悟了，而是他连动舌头的力气也没了。

他胸前的豁口越来越大，白莲的复活肉身从中爬出。

白莲上前与半身融合，随后看着奄奄一息的师尚禅师说道：“你做了那么多准备，可是又有什么用呢？凭你那几个锦囊吗？还是指望引和，那个异世来客？你自己知道这些都是徒劳而已。”

师尚禅师感受着生命力的流逝，想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做点什么。

…………

白莲看着眼前用最后一丝力气的挤出微笑的弟子。

他读出他的意思了。

“大可以试试”

白莲低叹一声，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