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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小烟耐不住性子，又朝那边瞥了一眼，正好看到皇帝冲她挑了挑眉，还好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奏演着的乐人们身上，并无人注意到这一幕。

正自纳闷，视线往回收时，掠过了太子晟桓。男子似已酒至微酣，红着一张脸直直地瞅着墨小烟，神情很是怪异。

见墨小烟看过来，晟桓随即转走了视线，愣愣地看向殿梁。

呃，要不要这么明显！

良久，夜宴终于接近尾声，皇帝携着盛贵妃说了几句话后，便率先退宴了，其他人也窸窸窣窣缓缓散尽。

“桓哥哥，你……没事吧？”

太子晟桓今日不知怎的，一杯接一杯的酒喝个不停，霄云在一旁侍着，这种场合也不便劝阻，只能这么一杯又一杯由着他喝下去。终究，男子不敌酒力，还是失态了，整个人趴扶在桌案上，眼睛半眯着，神思已是不清。

“桓哥哥，你说的啥？”女子见男子喃喃着，嘴巴一张一合，不由凑近前去细听。

“小……小……小烟，我得……得……”男子神色极为痛苦，像是极力忍耐着什么。

“得咋的？”

霄云见晟桓这种情形，暗道一声不好，忙打着马虎凑到晟桓身边，半拖半抗将他拉了起来。

“太子妃，您别在意，殿下他是喝醉了，说得什么估计自己都不知道。现下夜已深了，您快早些回去歇息吧！”

墨小烟见霄云已将晟桓抗起，也不便再说什么，只略交代了几句，转身离开了。

霄云目视着女子走出宴殿，方轻吐出气，也渐渐听清了晟桓说的是什么。

“小……小烟，我得……得……得克制住……自己，在大婚……之前……必须要和你……保持距离，我……真的……真的很怕……失去你……”

霄云心头一酸，跟在晟桓身边这么多年，早已见识到宫廷深深隐匿着多少暗羽毒箭，也明白掌握权利的人有多么身不由己。他清楚晟桓这番话的含义，在这个男人没站稳脚跟之前，对墨小烟表露出的任何眷恋、亲密都会化为一支利箭，毫不留情地射向墨小烟，将她一击毙命。与其冒着这样大的风险，还不如装作不在乎，暗中严加防护，只有这样才能护她无虞。

“唉！夜深了，臣送殿下回宫吧……”

云闻随墨小烟回宫后，早早被她打发出了寝殿。女子一步一移回了偏房，手轻轻推开门扉，并未着急燃起灯烛，反而是踏着月色坐到窗边的凳子上，对着窗外树影发起了怔。

“三皇子……晟启。”女子轻轻念着这个名字，唇角不觉间浮起一抹笑意，一丝柔意渐渐自女子眸中散出。

与此同时，晟启正仰面躺在床榻上，手牵起缚着那只百灵的墨色绸缎，垂悬于自己眼前。

百灵盈盈泛出碧色，随着绸缎微微摇曳。男子怔怔地凝视着百灵，良久，将百灵紧攥在了手中，缓缓移向心口。

“烟儿，在这宫中，只有你……才会这般真心待我。”

男子无助地蜷缩起身子，长睫一眨，一滴晶莹泪珠已自眼角滑落，入了枕中，唯余一点冰凉。

“呵！就算我是个皇子又怎样，空有一个虚名，从未有任何东西属于我！就连我自己……都不属于我，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罢了。”男子低吼出声，额间霎时青筋暴起。

脑海渐浮起女子笑颜，晟启的神色多了些温柔，戾气也消散了许多。

“烟儿，你……会是属于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