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 / 2）

霄蔚站在旁侧看着这一幕，心头动了动。他自幼随护着墨小烟长大，在他眼中墨小烟既幼稚又贪玩还不靠谱。今日一看，反倒像是突然长大了许多，明明……看上去还是个孩子的模样。

苏玖再次推开门时，屋中已没了墨小烟和霄蔚的身影，只有在床上蜷缩着昏睡的女童和留在桌上的一包银子……

入夜，清平大街上纷纷亮起了烛火，各坊肆较之白日更现喧嚣鼎沸，越发显出一派繁盛昌乐之气。

此时的疏月阁却完全静寂了下来，楼门紧闭，唯二楼各厢房燃起室室烛光。

苏玖执着一柄烛台，轻推屋门迈入琥珀室，一盏一盏将室内的火烛点亮，幽暗的房间霎时亮堂起来。

女子走到榻前缓缓坐下，苏玖就这样愣愣地看着犹在睡梦中的小小人儿，似是通过这小人儿想起了什么，苏玖神色变得无比哀怵，两行清泪就这样落了下来。

她轻轻地将袍袖抚了上去，一段布满伤疤的藕臂赫然现了出来，一道道疤痕交相错接，显得尤为狰狞刺目。

苏玖神色已极为失魂落魄，她看着女童，口中喃喃：“小姑娘，你我二人也算是有缘，经历竟如此相似。只不过……我没你那么大的福气。我的爹娘呵~亲手把我卖到青楼里，我在里头可着实吃了不少苦头，险些连命都交代在那儿了呢。”

女子轻抚了抚手臂上的道道疤痕，看着女童的眼神变得温柔了些:“后来啊~我拼死逃出来，可惜还没跑多远，就被那些狗腿子抓住了。他们当街拿着狼鞭狠命抽我，还好……莫三娘救了我一命……”

“小姑娘，你放心，我苏玖日后必会好好护着你，就像……莫三娘一样。”说到这儿，苏玖薄唇微扬浅浅笑了起来，霎时间，满室似乎都漾起了暖暖的春光。

当墨小烟与霄蔚再次来到疏月阁时，这小姑娘已能随着苏玖在阁中做事了。苏玖引着墨小烟和霄蔚来到一处厢房，小姑娘在后边紧紧随着。

一进厢房，小姑娘噗通一下便跪倒在地，对着墨小烟狠狠地磕起了头。

墨小烟顿时吓住，反应过来后疾疾将小姑娘扶了起来。

“你……你不必如此，我不过就是帮了一个小忙，你不必行此大礼的……”墨小烟的双颊变得通红，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的人儿。

“谢谢小公子的救命之恩，我这条命便是小公子的了！日后小公子一出言，刀山火海我也去得。”小姑娘定定地看着墨小烟，眸中隐隐透出些狠意。

“这……这……不必如此，对了！你叫什么呀？”墨小烟实在不晓得该说什么，忙转移了话题。

“自爹娘舍下我带着小弟潜逃出城，我……就没有亲人了。自然，我也没了姓氏更没了名字。”小姑娘垂着头，语调渐转哽咽。

“别难过别难过，以后我们都是你的亲人，既如此的话，嗯……不如我给你起个名字？”

小姑娘霎时抬起头，一双眼睛登时亮了起来，满怀期待地看着墨小烟。

墨小烟思索了片刻，随即一拍脑袋，道:“无人会得东风意，春色都将付海棠。我常听哥哥吟诵这句诗，不如，你就叫小海棠！”

小姑娘登时跳了起来，围着三人转了又转:“我有名字喽！我有名字喽！小海棠~真好听！”

苏玖含笑望着小海棠，无奈地摇了摇头，暗暗思忖:

终归还是个孩子啊，一举一动都那么孩子气。也好，若能把那些伤痛都忘掉些，快活地度过此生，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