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无意恋落花 少年悲苦别九华(2 / 2)
众人相互客套了一番,并有天来一一介绍,其余诸人都正常回应,唯有莫形孤心不在焉,鲁依智看他双眼无神,情绪颇差,就关心道:
“兄弟不是身体不妥吧?”
这时候,无论任何言语,都插不进形孤的脑壳,他在宴席之中,看到鲁镔知书达理,时而于老寨主敬酒,时而于王素仙夹菜,时而对席上年长者恭敬,就觉得心塞难受,这时候王素仙柔声道:
“夜间山路难行,天来已准备了两间客房,鲁叔叔与镔郎就安住一晚,明日再回滁州吧!”
“正是正是,叔叔、镔弟,你我三人好久未见,正好趁此机会,闲话家常。明日莫兄弟也要下山,正好可一起上路。”
听到王素仙叫道“镔郎”,莫形孤的醋意涌上心头,想到中药之中,槟榔本是理气舒缓之用,他这个“镔郎”到是叫的好,非但不能顺气,还得把自己气了个半死。
莫形孤实在看不下去,心如刀绞,内如火焚。就冷言道了句:
“众位慢用。在下有些不适,先行回屋了。”
众人不知他因何不快,也不敢前去阻拦,就由他先退去酒席,这时王素仙毫无表情,轻轻的看了一眼莫形孤,并不十分在意,进而,又如大家闺秀般的安坐席间。
小郎中在床上翻来覆去,脑中一会儿闪出那日花圃的邂逅,一会儿想起初次相遇的美妙,觉得是肝肠寸断,万念俱灰。过了一小会儿,又想起这王素仙是否身不由己?是否自己不能决定终身大事呢?会不会是为了遵循母亲遗命,而委屈下嫁呢?反正是找了各种理由,安慰说服自己。可再一琢磨,她若是心不甘,情不愿,为何在酒席上,没有一点为难的神情呢?再如平时,素仙一向精明干练,果断处事,不会是委曲求全之人。再说,王客卿身为舅舅,又不是亲生父亲,又怎能强迫她出嫁呢?
莫形孤想来想去,想去想来,辗转反侧,一夜之间,像是经历了一场劫难。
无论如何,王素仙嫁人已成定局,自己要回辽西,也是非走不可。
行装早已收拾妥当,天来一早就叫人送来盘缠,加上来时龚子美给的,回到老边山青龙帮是决无问题。形孤寻来了一灰色破布,将无常剑和剩余的天山龙齿包好。挎上了所需包袱,就去向王天来等人告辞。
王天来见到形孤后,将玉佩紧紧塞入他手中,郑重的说道:“兄弟,玉佩你还带着,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情,为兄的诺言,永远算数。”
形孤看少寨主一片至诚,小心翼翼的收好了无常寒玉。
莫形孤一夜无眠,精神十分疲惫,可若是现在躺下,也决不可能睡得着。天来虽然疑惑,可没再去问他心中之事,聚集了山上弟兄,也请出了自己父亲。
老寨主等一帮豪杰,在山门外为他送行,当初王天来去塔山,也是此处,也是这张桌案,他送走儿子闯荡江湖。现今所送之人,是救夫人的恩公,也是救儿子的恩人,他怎能不亲自送行?
三杯酒水已喝,莫形孤别了几位至交好友。王素仙也来形孤面前话别,他刚想说些什么,却看姑娘是一本正经,官腔客套,就打消了吐露情愫的念头。独自骑马踏上了辽西之路,他拒绝了与鲁镔家人同行的建议,心想到,我决不再见令我伤心之人。
这条山路,他已经行走多次,自然快了许多,想他从老边山而来,已经过了两月左右,家中老父不知已急成了什么模样,加上心中痛苦,驭马之间,越走越快。
这晚,他不得已又到滁州住宿,休息了一夜后,又抓紧赶路,路过了应天府、进而入了山东境内,又穿过了冀州、幽州,二十日后,便到了bj城外,京城的城门,比其他州县高大许多,把守检查之人也更为严格,幸好,莫形孤看似平民,卫兵不多查问,放他入城。
这四门三街五牌楼,热闹非凡。街道上是五行八作、士农工商、僧门两道、回汉两教、诸子百家,街上走的人,也有做官的,为宦的,背弓的、挎剑的,卖煤卖炭的,卖米卖面的,推锅卖蒜的,卖烧饼油条的,卖茶叶鸡蛋的。总之是熙熙嚷嚷,穿流不息。
应天府的街市,已经是令莫形孤大开眼界了,可这bj城内的繁华,更是让他目不暇接。
他是从南门入的城,找了一家城门口的客店投宿,以方便明日赶路。既然来到京师,又怎么不去街上转转呢,虽然心中还有些悲痛,可毕竟,饭还得吃,日子还得过。
形孤没在客店吃饭,去外头的小摊子上吃了一碗“碎肉面,”就是一些猪皮、猪内脏煮的的面条,说起来也怪,这不上台面的面条,吃起来却比清莲寨的大宴席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