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 / 2)
“你们都住口。”残破的盔甲被脱下,但那份耻辱还重重的压在龙自游的心头,耳旁一直萦绕着嘲笑,“不要再笑了。”他突然从塌上坐起,抱住头吼叫。
在旁服侍的两名亲随和刚刚打开药箱的太医齐齐一愣,四处很安静,根本听不到外面的声音,而他们进殿后根本就没有出声,三人互望一眼,齐齐屏住呼吸,唯恐一不小心,惹来祸端。
待龙自游的情绪渐渐平复。“游世子,”太医姓赵,五十多岁年纪,淡紫色长袍下是他干瘦的身躯,他踌躇再三,向前一步,带着一丝慌张,露出一点笑容,“容我给你看看,是否伤到了筋骨。”
“你叫我什么?”龙自游放下双手,瞪向来人。
“储君殿下。”赵太医发现说错了话,立刻改口。
“你也敢嘲笑我,不把我放在眼里。”龙自游的双手在四周胡乱摸索着,最后将瓷枕举了起来。
“游儿。”门被推开,满脸焦急的帝后杨婞出现在宫殿门口。
“母亲。”龙自游丢下瓷枕,带着哭腔,仿佛在外受了委屈的孩童。下一秒,他的哭泣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所取代。这里是皇城的最北端,也是最靠近青玉峰祖祠宫的一处偏殿,从这向北穿过皇宫北门,再翻过一个缓坡,就可以看到祖祠宫了。平时,这里很少有人来,不大的宫殿内,墙壁散发霉变的味道,地板,房梁和窗棂上集满灰尘,还有灰暗的幔布纱帘垂在地上,随着所有宫门的打开,夜风轻抚而过,灰尘四处飞扬。
宫殿内明亮起来,杨婞捂着鼻子,在宫女们的簇拥下缓步走入。两名亲随惊慌的跪倒在地,而赵太医更是远远的跪缩在一旁。
“谁让你们把储君带到这里来的?”杨婞的目光扫视着周边的环境,再看到龙自游佝偻的身躯,不由得美目立了起来。
“是罪臣。”赵太医哆嗦成一团,向前爬行几步,身后留下一串印记,“禀帝后,我是太医院的赵溯,不知储君殿下的伤势如何,便自作主张胡乱找了这个地方。”
“到底怎么回事?”她坐在龙自游的身旁,温柔的抚摸着龙自游的后背,目光转向那两名亲随。由于太后允许草原蛮族参加寿宴,照例帝后不能露面,没想到正在悠然自得的她,突然得到龙自游受伤的消息。
年纪稍大一些的亲随抢前半个身子,磕头回禀道:“我们护送储君殿下赶往祖祠宫疗伤,但被祖祠宫的长老赶出来了。”
“把话说清楚。”
“禀帝后,我们跟随几位公子将储君殿下送往祖祠宫。”另一位亲随连忙抢先说道。原来,龙自游从擂台下来后,几位玩的比较好的少年搀着他,赶往祖祠宫医治,在祖祠宫门前,正巧遇到值守长老,待问清情况,长老稍作处理后,就将他们赶了出来。
“就你们两人陪着?”
“其他人都被那位长老强行扣下来帮忙。”
“他根本就没有仔细看。”年纪稍大一些的亲随添油加醋道,“我们刚到的时候,那位长老正在给龙自平疗伤,只是过来稍微给殿下看了看,便急着赶我们走,无论我们怎么哀求,他都不理不睬。”
杨婞的目光移向赵太医。
“禀帝后,我接到旨意赶往祖祠宫,走到皇城北门处,正巧迎面看到储君殿下。”
“有劳赵太医了。”杨婞起身站在龙自游的身旁。
许久,赵太医退到一旁,思索一番,才开口道:“禀帝后,殿下的伤势不重,虽然前胸和腰腹部留有被利刃所伤的淤青,但有内甲保护,没有伤到五脏六腑,并无大碍。”
“赵太医,你要好好看啊。刚才,殿下还吐了一口血呢。”年纪稍大一些的亲随急忙反驳道。
“说不定,被震出内伤了。”另一位亲随接着补充。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见赵太医一直低头不语,杨婞摆手让他们离开。
等众人全都退下,殿内只剩下母子两人,“游儿,”见龙自游一直闭着眼,杨婞又坐在他的身旁,轻轻呼唤。
“母后,我让你们失望了。”龙自游起身坐在母亲身旁,红着眼眸喃喃道。
“你一直都做的很好。”杨婞的眼眸闪过一丝暗淡,不过马上恢复往日的自信从容,“活着就有希望。”
此时,就在皇宫的另一处偏殿中。
“你能确定吗?”张旭一的声音里带着微微的颤抖,“没有搞错?”
“千真万确,为了这个消息,我们安插在草原上的弟兄死伤大半。”同样隐藏在黑暗中的密探言之凿凿,“黄金和两位长老都掉进一个充满毒气的黑洞中。”
“我问的是泄密人的身份?”张旭一还是不敢相信。
“不会有错,他的人还在蛮族王城活动。”
“有没有可能是黑虎司…”张旭一轻轻将密折合上,没有将他的问题完全表达出来。
“邱震的人只是协助我们进入王城,他们并不知道我们的任务。”对面密探的嗅觉极其敏锐,立刻听出张旭一话中的意思。
如果真如密折中所说,青龙帝国将会迎来一场血雨腥风。他叹了一口气,将那份密折揣入怀中,站起身来,在摇曳的灯光中,下达着他的命令,“监视那人的一切行踪及时上报。”
殿门再次被打开,刚刚落下的灰尘再次扬起,龙翔云在前,杨权在后,双双走了进来。龙自游立马起身,低下头站在母亲身旁。
“可有大碍?”龙翔云急匆匆走到龙自游的身前,上下打量一番,问道。
“无碍。”杨婞替儿子回答,她的目光中充满怨恨。好端端给太后祝寿,怎么就闹出这档事来。
龙翔云稍稍松了一口气,脸色逐渐严肃起来:“你在祖祠宫中是谁传授你功法。”
龙自游下意识往母亲的身旁靠了靠,“是祥长老。”
“不要吓到孩子。”杨婞插嘴。
听出杨婞的怨气,龙翔云坐在杨婞的身旁,轻轻牵起她的手,面露歉意,低声道:“我只是要弄清楚事情的原委。”
杨婞挣脱他的手,瞪着他道:“不是杨权送给游儿这身软甲,我的儿子…”话再也说不下去,她掩面哭泣。
“母亲,”龙自游小声安慰,“我没事。”
杨婞的哭声更大了。
龙翔云手足无措,向杨权投来求助的目光。“姐姐,”杨权低咳一声道,“软甲可保不了游儿一生一世,我们要弄清楚为什么游儿会出现这种情况。”
杨婞止住哭声,抬头望向杨权:“什么情况,你在说什么?”
“游儿在这次祖祠宫考核中,名列第一。这跟他在擂台上所表现出来的状态极度不符。”龙翔云的目光越过红着眼眶,楚楚可怜的杨婞,望向龙自游,“龙傲祥是如何教的?”
“祥长老带我进入悟心庐,在哪里教给我青龙真气的运转之法。”
“配合真气的博杀技法没有教吗?”龙翔云紧接着问道。
“祥长老说我不需要研习那些技法,有大批护卫的保护,根本就用不上。”龙自游的解释很无辜。
“你的第一名是如何得来的?”
“长老让我使用秘技释放青龙真气,然后说我的真气最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