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章】嘉德帝开诚 安予心惊鸿（1 / 2）
已过四更，司马翰轻手轻脚的推开书房门，安世宁已经把剩下的醉太平喝得精光，醉得不醒人事躺在地上，手里还在不停地撕司马翰乞骸骨的奏折。“恩师，这又是何苦呢。”司马翰连忙扶起，自己打来热水替恩师擦了脸洗了脚，扶他上榻休息，自己则是趴在榻旁睡去。
安世宁其实也没醉，见司马翰身为国辅衷心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依然不忘本分，不由得会心的笑着，心里暗道，“也罢，也罢，大云沆瀣肮脏，我就不曳尾泥中，留恋人世了。锐羽呐今夜就当为师让你见最后一面吧。”
一大清早，司马翰重写乞骸骨奏折，稍微整理衣冠便坐轿进宫朝会。宣德殿还未开门，殿外大臣似乎都在议论着什么。总的有两件事，一件是太卜穆隆家的公子昨天从麒麟山回来，身体突然不适，当夜就暴命了。另一件是太皇太后半夜醒来，发现自己的一只手臂没了，身上也没个血迹。
大臣们都相互提醒着，生怕谁不知道到时候朝堂上触龙鳞了，到时候全都跟着遭殃。众人见国辅来了，便都围了上来，问司马翰伤怎么样了。
“圣上今日龙体欠安，早朝免了，各位大人都回去吧。衷心侯留下。”刘公公向众人说道。众人四下散去。
“衷心侯，跟我来。”刘公公将司马翰引向御花园。嘉德帝坐在亭中，脸上明显两处剑痕，身前石桌上堆着三摞奏折。
“圣上，你受伤了，谁这么大胆？”
“朕没事，雪歧现世那两卷《弥宙诀》的消息探得如何了？”
“回圣上，三个月来，臣四处明察暗访，甚至不惜利用大量江湖关系打听，可是就是没有半点消息。”
“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爱卿呐，你过来看看这些折子。”
司马翰抽了几本看，都是各地报上来当地仙道之人要往萍水城抢夺《弥宙诀》的消息。
“爱卿你怎么看？”
“以老臣所见，以不变应万变，静观其变。”
嘉德帝眼里闪过一丝不悦，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司马翰。
嘉德帝手缓缓一抬，另外一位公公托着一个放满奏折走到司马翰面前。
“爱卿请看。”
司马翰翻开一看，都是弹劾他私吞神物《弥宙诀》残卷的折子，看得冷汗直冒。
“起雾了！圣上还是起驾回养心殿吧。”
“不，上凌云阁。爱卿你也随朕一起来吧。”
司马翰简直不敢相信。凌云楼乃是嘉德帝登基前，先帝为激励他高瞻远瞩，勤政爱民，特意命人在御花园高地上建造十层宝楼，自先帝驾崩后，就很少去了，除了遇到特别伤心的事情，独自一人才上凌云阁。
司马翰跪地不起，“微臣不敢。”
“来，来，随朕来。”嘉德帝扶其司马翰林朝凌云阁走去，到了凌云阁，众侍卫都停了下来，公公们也是原地待命。只有嘉德帝与司马翰进了凌云阁，也不知道嘉德帝开启了什么机关，两人倏尔就到了顶楼。
高处还真是不胜寒。劲风从微开的门缝吹来，两人都不由得都打了个寒颤，相视尴尬一笑。嘉德帝往几丈高的大门走去，司马翰以为他要关紧，谁知嘉德将所有的大门全都打开，面前露出一个巨大的平台。
风吹得衣带猎猎作响。“这就是朕的天下，这就是朕的福中。”嘉德帝眯着眼睛俯瞰方圆几百里的繁华有点激动。
司马翰也近前随着嘉德帝的指向望去，云雾冉冉，熙熙攘攘。“天佑圣上，天佑大云，圣上勤政爱民，真是万民的福气。”
“爱卿呐，没想到从你口中也会说出这话。哎呀，朕心里清楚，这后半生骂名朕算是背上了。”
“圣上！”司马翰想要宽慰嘉德帝。
“好了，好了。爱卿呐这个你先拿去。探寻《弥宙诀》你用得着。”
司马翰一看怔住了，那是块紫龙灵玉！
“太祖皇帝曾是幽海派掌门大弟子，后来种种机缘幽海派掌门灵玉便流入皇宫，作为皇家圣物历代相传。你作为凌风渊掌门，算是幽海派一脉，怎么能没有紫龙灵玉呢？物归原主，使得其所。”说着，把紫龙灵玉塞到司马翰手中，“至于我是怎么知道你的身份，你就不要多问，朕能理解你的良苦用心。”
司马听了连忙跪地谢罪。嘉德帝扶起司马翰，往房内走去。
“我高家受幽海派恩惠无以为报，这凌云阁就是先帝建来供奉幽海派各宗历代掌门的。”嘉德帝说着进门，点了三只高香递给司马翰，司马翰祭拜了一番。嘉德帝随后也祭拜了一番。
“朕自十三岁登基以来，就战战兢兢，没有过个安心的日子，我不想熙儿同我一样，在我归天之前，我会帮他扫清所有的障碍，留他一片清朗的大云朝堂。现在的四皇弟，八皇弟，太子，二皇子，三皇子，他们要斗就斗去吧。”
司马翰今日才算看到嘉德帝真面目，原来嘉德帝也不是那么昏聩，只是被各位大臣给掣肘了。
“熙儿，还不快过来见过亚父。”听得嘉德帝唤，从屋侧门进来一位皇子，与清寒年龄相仿，长得虽然瘦弱些，但还是一身正气。
“见过亚父!”高熙磕了三个头。司马翰似乎相说些什么，嘉德帝摆手不让，“大云现在风云诡谲，恐怕近日就要下雪，爱卿你就带熙儿出去避避风雪吧。熙儿若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同常人一样处罚，出了皇宫他就不是什么皇子身，要是你没有调教好熙儿，那你就是大云的千古罪人。”嘉德帝说着，噗通竟然跪了下去，“司马掌门，熙儿就托付给你了。”
司马翰也懂，这托付还有另一层意思，熙殿下天生异疾，六界之内寻遍高人，都无从下手。别人不知，司马翰清楚的很，要不是太祖当年执意从幻世武陵偷《弥宙诀》，也不会令高氏皇族受到诅咒。如今这诅咒在熙殿下身上应验，恐怕活不过二十岁，就开始还童。
熙儿连忙换上太监的服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