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 子】+【第一章】太子毓谋反 雪侯府蒙冤(2 / 2)
毓拿起匕首深深插进王的心脏,王痛苦挣扎着,嘴里挤出几个字,“雪—岐—亡—矣”。
“老不死的东西,尸位素餐,真是丢晏家的人。”毓说罢,朝王的尸首啐了好几口口水,接着划破手掌,把掌心的血沥在残图上,残图长出触须万千,缓缓爬上毓的手臂,接着蔓延全身,毓痛苦万分,但依然向我会心一笑,翻身一拉把我抱上马,“阿菡,有了这《弥宙诀》,我们就可以永生不灭了。”,毓啄吻我一下,便冲军阵嚎啕大哭起来,“父皇驾崩了,父皇驾崩了!”
我紧紧抱着这个男人,眼前厮杀血流成河都与我无关,我们似乎朝着自由与幸福的方向已经很接近了。
“阿菡,闭上眼睛。我们很快就会闯过这里的血腥与丑陋,去幻世武陵,那里满是鲜花的水乡,那里月亮可以下酒,我们可以肆无忌惮的光着脚丫踩水里的星星。”毓说着,策马更快。
我不知道是奔向死亡,还是重生。我只得紧紧抱着他,乱世之中,他就是我的一切,他说的就是我的一切,但是我怀疑那种幸福,忍不住问道“你可说的是真的?”
“嗯”毓说着,抽出宝剑,擎天一指,电闪雷激,飞沙走石,在厮杀之中把所有流血引到九霄,顿时天幕显出一道天眼,将士被吸到空中。
“太子不可!”金靴将军挽弓射向毓,太子宝剑一抖,箭化为粉尘。金靴将军又射一箭,那箭快的不可思议,我后背还未感觉到它的凉,鲜血便从我口中喷到毓的洁白的袖子上,体内的血开始涌上天眼。
“毓,我恐不能陪你到幻世武陵了。”我微弱地歉疚地说道,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越是模糊,这个世界越是美好。
直到眼前完全黑下来,血腥味渐渐感觉不到,我才听到内心的声音,那个梦里多次出现的声音“冷儿,你看,这漫天的桃花,我们还是死一回吧,不要千年万年的活着,孤寂地看众生在爱恨情仇里活得有自己的幸福与自由——”
“清寒,我来了!”我仿佛又看到了那个翩翩少年了。
“阿菡!”毓此刻已启动弥宙天眼,气血正在与天眼融为一体。见我受伤,他只得把强行奉祀弥宙天眼的灵血截住,用灵力催动,挽回到我的体内。
一切都迟了,都迟了。我的体内魂魄已沿着灵血涌入的弭宙天眼。
“清寒,我们还是死一次,那样生生世世就可以轮回,我们可以相爱相生无数次”世界终于安静了。
一切的厮杀真的与我无关了。
然而,短暂的消逝于减轻我的痛楚无补,突然万物众生的苦全都涌上我,一种无法言语的痛,让我苏醒,我已融入时宙,我无形,我存在,我感知他们的消逝与死亡。
“阿菡!”毓撕心裂肺的仰天长啸,像一个受尽委屈而又无助的小孩。
弥宙天眼一现,惊动了鸿蒙灵域,灵域的神尊悄无声息地带走了毓体内属于九阳神部的神识。靠着弥宙图的支撑,毓暂时未能感知神识已无。
毓抱着我尸体,冲出沙场。
那二千披着素衣的精兵四散大喊:“陛下驾崩了,陛下驾崩了。”
厮杀正酣的雪岐大军如闻惊雷,军心顿时大乱,小兵丢盔弃甲,军形阵法立刻瓦解。正在对阵的北弘残军被雪岐大军此举弄得莫名其妙,再过半日,缓过神来,趁机反扑,轻而易举捡回十郡。
雪岐大败,连退三十里。我的身体被毓的亲军护送到了幻世武陵结界处的桃城,用玄冰护体。
毓最终还是迷失了自己。
金靴将军醒来已是在行军大营里,执意要处理疯传帝崩噩耗的太子亲兵,毓不但出面袒护,而且将鼎权手下偏将悉数杀尽。将金靴将军剥光衣服,绑在帝营外让烈日炙烤。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会让你活得生不如死。”毓诡异地说道。毓的眼神,比整个鸿蒙混沌的无边黑暗还要恐惧。毓已经被悲痛割裂了。
鼎权无忧初醒,这一切都是毓预谋好的。
帝崩的噩耗很快传到御前先锋定国将军雪启天耳中。雪启天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的命就是他给的。
雪启天悲痛欲绝,气血攻心,几度不能讲话。虽然他此刻深入北弘腹地,但是君父之崩大于天,他只得停止军队的推进,带三十亲兵奔帝营守灵。
等雪启天赶到帝营时,已是戌时。帝营灯火通明。
太子毓披着素缟,守在我的躯壳旁。
大帐中央三位祭司被刀架在脖子上逼着细细研究毓誊写的《弥宙诀》,不时发出赞叹声。
雪歧祭司都知道,《弥宙诀》所载为操控时宙之法,初创之时便有神咒,非神僭越触之,万世不得轮回。
“禀殿下。”太子亲兵匆匆入帐。
“嗯?!”太子毓瞪了亲兵一眼。
亲兵会意连忙改口,“禀陛下,镇国将军求见。”
“不见,立刻命他回去。”
“陛下,这恐怕不妥吧,雪将军战功卓勋,先帝与他兄弟相称。先帝驾崩他来守灵也是臣子该尽的道义。”一位祭司说道。
“兄弟相称!?好一个兄弟相称!”太子攥紧剑柄直作响,“阿菡,那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来了,把你推入火坑的‘恩人’,今天我就让他尝尝火坑的滋味。”
毓恶狠狠的看着祭司,咬牙说道,“来人,替我将雪启天拿了,明日卯时行辕门前篝火烤熟,令将士分而食之,以祭国殇!”
“陛下不可!”
“你们若替他求情,一并处死。”
其实这些祭司还是忠于先帝,忠于雪岐,只不过都被太子蒙骗过去。
雪启天为人豪爽,重情重义,雪岐上下无不钦佩他。
祭司见情况不妙,一时又想不出好的办法,只得偷偷将金靴将军放了,让他去救雪启天。
鼎权赶到时,拿雪启天的场面已经失控。先帝旧部为保雪启天与太子亲兵与闹了起来。
“住手!”听得鼎权一声吼,先帝旧部全部都停了下来。
太子亲兵一看鼎权,甚是恼火,抽出刀便向他砍去。
“太子让我过来捉住雪启天向他献礼。”
太子亲兵一听忙收回刀,全都往后退。鼎权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为了避免无所谓的伤亡,他只得出此下策,独自出手去擒雪启天。
鼎权拿过一杆方戟唰唰的使得劲风四起,滴水不漏。然而雪启天只是紧握腰间长刀急忙闪躲,几百个回合下来,看得众将喝彩不断。
雪启天实在没心思同他过招,跃身一起,长腿一踢,就把鼎权手中方戟踢飞,近身再轻轻一推,把鼎权推出几丈远,摔倒在地。
“好,好功夫,好功夫!”众将士一边欢呼。太子亲兵顿时围向雪启天,鼎权站起,“你们连太子的话都不听了么?”听得一声喝,太子亲兵又退了下去。
“瞧好了!”鼎权拔来士兵佩刀,近雪启天就是一砍,雪启天靠近他问道,“鼎大哥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太子弑君杀父,他对你怀恨已久,待会儿,先帝旧部你全都带走。”鼎权格开雪启天大声说道,“雪启天,你别不识趣,太子已经手刃先帝,你就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你若拥护太子,保你荣华富贵。”鼎权此言一出,先帝旧部顿时义愤填膺,蠢蠢欲动。
太子亲兵见鼎权这么说,以为也是太子授意吓唬旧部的,似乎不光彩,但倒也向着太子,也就放松了警惕。
“雪启天,太子要我问亲口问你,你愿不愿效命于他,你若愿意,先帝旧部一个不杀,由你统领,你若不从,你是知道的。”鼎权说着向部将递了好几个眼色,部将会意全都退下准备跟雪启天走。
雪启天听完猜出几分用意,便点了点头。
“来人,把他们拿了,跟我去见新陛下。”鼎权说罢,便笑呵呵的拿出几锭银子送给太子亲兵,“几位将军,你们都是太子的功臣,这点银子孝敬你的,你们辛苦了,乐呵乐呵去,改日末将把先帝赐的那双金靴给你送去。”
太子亲兵一听,尾巴翘到九天去了,“算你知趣,好好替我卖命,少不了你的好处,你将他们看好,大爷我们乐呵乐呵去。”
没了太子亲兵捣乱,加上太子弑君杀父的行径已经被传出,先帝旧将领着八万旧部全都随了雪启天奔前军而去。
都是先帝的肱骨之臣,也知道内斗必摇撼雪岐根基,便恳请雪启天忍辱负重,找到定乾帝尸首下落。
为了不寒麾下十万军心,雪启天隐瞒太子谋反之事。布告将帅,天子未崩,只是被贼军掳走。麾下十万将士怒发冲冠,为雪国耻,孤军奋战,丢下粮草辎重,三个月之内,驰杀千里,所到之处片甲不留,攻下北弘八十州,截断北弘大军粮草。
雪启天飞鸽传书请太子毓出兵夹击,太子毓置之不理,反而昭告天下:雪启天拥兵自重,害死先帝,谋权篡位,天下之人务必见而诛之,否则视为同罪,灭十族。太子毓为江山计,临阵登基,年号天统,与万民共同肃清国贼。
消息传回雪岐国内,雪府上下三百八十余口被斩绝,连与雪府有交情的大臣也杀了七十三户,举国上下一片震惊。
好在雪夫人白霓正在监皇陵工程,为了保住六甲之胎,为了保住二万雪家军,白霓愤然带走皇陵三万军民去寻夫君。白霓私自带二万大军出走,天统帝便坐实了雪启天谋反的罪名。
白霓已无退路,只得从侧面攻击天统帝的百万大军,以拖住他们进攻雪启天的进度。天统帝一心想除掉雪启天,并无心理会白霓二万大军,便邀北弘出兵绞杀白霓。
激战半年有余,雪启天频频失利,雪夫人也是顾此失彼,由于腹背受敌,战线拉得过长,白霓与雪启天断了联系。
白霓被北弘贼军围困数日,粮尽炊绝之日,破釜沉舟,连夜突围,冒死奔入天狻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