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太子少师(1 / 1)
来到太子府,钱凉整理下自己仪容,太子少师和太子少傅早已陪同太子等在大堂,见得钱凉进来,太子连忙起身相迎,口中称呼“钱叔”,按理来说此时旁边两位教导者该有所反应才是,但他们竟这么呆站着看太子有许多出格举动。
不依太子的安排,钱凉自顾自坐在太子下首,而后疑惑地看两眼太子少师,向太子问道:“你父亲要我称呼你作彦儿,到底我现在说不出口,还是叫你林彦,你莫要见怪。不过,我听说太子身旁少师、少傅之属是颇多要求,而我方才举动有些僭越,你的举动也有些出格,他们如何没有反应?”
“钱叔说哪里话,侄儿自不会在乎这些。”打消钱凉疑虑,林彦为他解释“僭越”与“出格”,“‘僭越’及‘出格’二词对彪炳礼仪之国有莫大束缚,而我林氏国朝自不甚在意于此,况且祖、父皆以钱叔为友,我若强求礼仪才是僭越与出格!”
既然他这么说,钱凉自然无话可说,只是他还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比如说为何这太子未曾与他的父亲及祖父般被他影响,太子明白他在想些什么,于是解释道:“林氏镇压有功,自有气运庇护一代传人。而父皇为保我安全,让我于心不忍。”
他明明很是悲伤,偏偏脸上不肯表露些许,因为他不久后就要承继大统,须得学会喜怒不形于色,可到底还是不太擅长,毕竟情绪表达是自然行为,而要与自然行为相逆实在太难,所以让人看起来略有些怪异,这虽然引起钱凉注意,但他并不关心这点:“气运是何物?”
“阴阳两界运行之中皆有命定之数,而若是能影响命定之数便可得气运,以气运护身则诸事皆顺。不祥出现乃是悖天地至理,而我林氏守封印节点,得天地奖赏气运,才能稳坐江山而不亡。自然,若有他人肯接过我林氏之诅咒,便气运全无也毫无怨言。”其实他们林氏身处阴阳两界之中,对于“气运”不过是一知半解,但毕竟是背负气运者,好歹知晓些别人不清楚的事情,把这些排布成语句讲给钱凉听。
又说得许多话,钱凉便要告辞离去,准备返回林定寝宫看他们两个最后一眼,今日已是第六日,到明日他们就会丧命,而林定早在见到钱凉时便已交代省部安排好自己身后之事,免得到时候林定和太上皇暴毙,大臣们反应不过来,实际上,林定他们现在还在隐瞒钱凉的真实身份,只是说若有可能定当让他成为国师,许多大臣便以为钱凉不过是江湖骗子,不知以何种手段迷惑皇上。
离开太子府回返寝宫,林定和太上皇两个已是和死人相近,不过还能稍稍动弹,他们身子颇为干瘪,让人根本无从想像其年轻时分风采,而在旁边桌上还有林定写就的书信,说是他若是前往堂庭城便去王家住,这王家祖上曾跟随林氏出生入死,也晓得守墓人与不祥,故而不会排斥钱凉——毕竟,钱凉这个人就像个无常,又有几人会愿意接待他?
随后他又从太子那边了解到,太子少师便是当代王家家主,其还有几个兄弟,都算是朝廷重臣、封疆大吏,不过他并不打算与他们结识,此前因为不知而害了林定和太上皇两个,现如今晓得自己是个灾星,如何还会去麻烦别人,更不要说与人交好就是在谋害性命。
这时节他忽然想到初见时林定所说他“命中最是孤独”,如今才晓得此中真意,太子少师明白钱凉估计不想连累他们,于是略有些惶恐地对钱凉说道:“守墓人不必多忧。我王氏先人随高祖出生入死,早已料得今日之事,却无半点怨言,守墓人自可放心。况且,天子要您当国师,或许便是妄图以一国之力而除您身上负担,您又何必离去,周游天下?”
听太子少师这么说,钱凉才明白原来林定是这般考量,虽说这样或许不错,但从书中了解到不祥之恐怖后,他不清楚自己留在招摇城是否会招惹不祥,即便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不行,所以他肯定是要离去,在周游天下过程中寻找破除不祥干涉的方法。
见自己说不动钱凉,太子少师稍有叹息,留钱凉与太子交流,在心中思考片刻,而后等到他们两个稍事停顿之时才开口说道:“既然与守墓人不宜深交,且令我族人稍事供奉,不然我心难安。”
他明白守墓人初涉尘世,有太多事情还不太清楚,所知道的信息全是书中以及别人口头传授,若只是单纯旅行还算好说,可他还要对抗不祥,若无补给(太子少师故意说是“供奉”只怕没多长时间身子就垮了,而他这么一番提醒,倒让钱凉想到书中言语,说是什么“粮草先行”之类,看来是诚不欺我,便终于是答应下来,认定这样应当不会为王家招来祸患。
待得先皇下葬而新皇登基,钱凉告别招摇城,判明方向后前往堂庭城,堂庭城建于鹊山山系第二山堂庭山之旁,城中同样是有封印节点,只不过分量较之招摇城要轻上不少,不过堂庭城规模比上招摇城其实也不差多少,因为招摇城作为政治中心的作用要远大于其经济作用,故而与招摇城相近的堂庭城在林氏的规划下成为国家的经济支点——“政治中心”“经济作用”“经济支点”这些词汇并非他们发明出来,而是来自远方它国的来访者留下的,这些来访者的国度是在遥远西方,因为交通不便的缘故,林定他们对此也是知之不深。
堂庭城作为最富有的城池,其繁华程度比招摇城更上一层楼,从城外不远处就有各种店铺出现,过郭入城后大道上也是川流不息,要在这种城池中找到王家所在着实不易,所以他只能随意找个人问话,那人告诉他王家所在位置后向他问道:“小伙子,建议你最近是不要到王家去,现在可是不太平!”
“此话怎讲?”钱凉疑惑地看着眼前摆摊的老大爷,不明白他话中含义,而这种不明白是因为他对书面语与口头语的分辨不清——他看到的书面上的“太平”是指国家或者地区没有战乱、平稳生活,但老大爷口中的“太平”却是说安定,没有什么混乱之类,要让他马上理解过来还真有些强人所难。
当然,这一点老大爷是想不到的,所以只能驴唇不对马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