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一心憧憬趋尘世 百罹砺炼脱凡胎(1 / 2)
普天下无巧不逢缘,在盘古开源纲纪盛会期间,镇元大仙意外遇上了唐僧,通过唐僧佐证了西梁国女王言之属实,她并无半点凭空捏造,他希望唐僧诚信守诺,但唐僧背信弃义,百般推诿,更甚是责怪他的拜把兄长孙悟空,把责任推给别人,光鲜自己的脸面,他冲冠一怒,断然决定渡化西梁国女王。
且说镇元大仙就在前往西梁国途中,经过狮驼国地域时,碰巧遇上他的拜把兄长孙悟空与大鹏雕戮杀酣战,厮杀得难解难分,他不禁歇步看觑,令他百思不解其意的是:众神仙佛陀也各自静观其变,并无劝导之意,只是神情凝重,他渐渐看出,这绝不是两败俱份的结果,显然是了断的场面,“二者存其一”己十分明显,这种情景,他一旦劝和,也显得人微言轻,倘若触及到那方软肋,更是导致了不好的落寞,因此他觉得也只不过是观中一众罢了。
陆战时,大鹏雕底气十足,技艺娴熟,动作敏捷,回回占上峰,孙悟空只有被动地挨揍,这时,镇元大仙看出孙悟空有意往观音菩萨靠拢,而观音菩萨熟视无睹,无动于衷,只瞟了一眼如来,没有作出任何举措,听之任之,显然事态已任其恶化了。他倾刻明白,孙悟空的席位在灵山微不足道,还比不上如来肩膀上的一只秃鹰,宛若在天庭时的弼马温,让他感胃以至唏嘘不矣。
孙悟空落荒而逃,败走南海之时,众仙佛也都蜂拥前往南海,有窃窃之声传出,说这回孙猴子玩完的庆幸口气。出人意料的是,事情急骤逆转,大鹏雕功法相形见拙,处处被动,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镇元大仙看出孙悟空用上观音菩萨的“荷叶过海“的步法,此法惟独观音菩萨所识,眼前孙悟空运用自如,与观音菩萨如出一辙,他想事态更为复杂,纵便举首四顾,未见观音菩萨。正在千钧一发之时,大鹏雕欲抽身南海,镇元大仙毫不犹豫,挺身而出,挥袖成壁,堵截了大鹏雕的退路,多行不义必自毙,大鹏雕在“三味真火九股俗烟“的烤熏之下,一败涂地,万劫不复。最终观音菩萨用花柳神水只救了大鹏雕的小命,让它落俗营生以保全其性命。
原来观音菩萨在云端之上。
镇元大仙邂逅拜把兄长孙悟空时,与唐僧所念叨的孙悟空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处境,可谓天壤之别!以至他对唐僧的战见弥日愈深。
弟兄俩相见,纵有千言万语,肺腑之词,无以倾谈,着实遗憾,当孙悟空问及镇元大仙他该往哪里安身时,镇元大仙答曰“心在那就往那”时,孙悟空报以一笑,毫不犹豫地拱手告别,义无反顾地回灵山,匆匆而别,可见君心恰如日月星辰,不趋西天誓不休。
镇元大仙目睹孙悟空消失在西天路上的身影,顿生对唐僧耿耿于怀鞭斥:玄奘啊玄奘,恪守诺言,不可言过其实!
镇元大仙风尘仆仆来到西梁国,女王己摆案置酒,贡品设肴,百样齐备,千般周到,耐心恭候多时。
女王俯首行礼,道:“圣仙,凡女听从料理。”
镇元大仙道:“西梁国到灵山有十万八千里,路途崎岖坎坷,江河湍急,人烟稀缈,其间蛮烟瘴雨,豺狼虎豹,蛇蟒蝎蜥,恶蜂毒蛛,蛟虫鬼怪。你一个弱女子,怎言非到灵山不罢休?”
女王道:“我愿下地狱,岂恐上灵上。”
镇元大仙道:“想当年,你心仪的唐玄奘往西天取经时,明处有三高徒保驾,更有白龙马作骑乘,暗处有六丁六甲,五方揭谛护驾,也历尽千辛万苦,克化九九八十一难,方抵灵山,甚中苦难不堪言衷。你乃凡尘优柔纤弱之女子,且养尊处优,从未经受过苦难与磨砺,只为细微的梦想,寻觅十万八千里外的缘份,好高骛远的憧憬,难以有明朗的结果。”
女王道:“凡女求偶以圆阴阳之合壁,合卺之欢,如鼓和铙钹,瑟与琴,弦线谐和之好合,远在良辰、美景、赏心、乐事之间,只要身有所倚,情有所依,百罹又何妨?视如搔痒罢了。”
镇元大仙道:“你欲上灵山,要伐毛洗髓,折肱碎心,削皮竭血,抽筋换脊,扰脉乱络,经受百罹之灾,万劫不催折的意志,你可受得了?”
女王道:“不管遇到怎样险恶的情景,凡女视如雨打浮萍,霜浇草木罢了。”
镇元大仙道:“此乃无回头之悔,你经得百罹,自可上灵山,经不得百罹之苦,将万动不复,化作尘埃,了此一生。”
女王道:“宁肯失去,也要追求,宁肯丢弃,也要寻觅,绝不懊悔!”
镇元大仙吩咐金种和银种俩道童,伐三山五岭之木,积集堆叠,升烟起火。霎时,浓烟翻腾,噼哩啪啦,飞星熏蒸,火光熊熊,烘烤得炽热难受。
镇元大仙摆三根麦杆,化作拱桥穿烟而过,示意女王也穿烟过桥。女王深吸一口气,撩起裙裾,赤脚步上拱桥,隐没在浓烟中,追随女王者不计其数,在浓烟中坠落不泛其人,触地即化成尘埃。不一会烟渐消散,炭火通红,火场如炽。女王和部份女子站在火场的另一边,镇元大仙把一只铜盏丢到炭火里,瞬间即化,他又示意女王从炭火中走回来,女王再次赤脚走入炭火之中,不断蹬腿,跳驮着走过火场,脚掌被烤炽得焦痒,浑身焖热,个中滋味难以言衷,其后依旧追随着许多女子,中途跳出火场者俱化烟尘灰垢。
女王走过火场,端在地上,一言不发,抱拳在腹,蜷缩着罗嗦的身体。
镇元大仙道:“你已过火关,要是放弃,还可以做女王。”
女王闭目无言,拧着抽搐的脸孔,神情苦涩,只是摇摇头。
镇元大仙又作起法来,在袖里取出一只葫芦,轻一抛,化作一座小山,洞口大开,示意女王走进去。女王站起来,轻抖身上烟尘,走入洞中,追随者络绎不绝。但听镇元大仙道:“受不了的敲壁自出。”
洞门关上,霎时,女王眼前一遍漆黑,阴森寒冷,寂寞无声,嘴不能言,时令方位俱不能辨,惧怕者有敲壁而出,亦皆化为尘土。
镇元大仙收法,女王重见天日,但她脸色如土,浑身罗嗦,睁着呆滞的眼睛,神情沮丧。
镇元大仙道:“你已过土关,如果放弃,还可以做国王。”
女王扬起土色的脸,摇摇头。
镇元大仙又作起法来,转瞬间,一条波涛汹涌的大江横在女王面前,流水咆哮,江风狂刮,浊浪翻腾,沙石混杂,奔流喘急,旋涡深邃,骇浪滔天,水声轰鸣。
女王以手堵目塞耳,涉足江中,随后者不计其数,人泛江中,风吹浪打,随水漂泊,入窝随漩。自愿沉入江中,亦化尘土,不知所终。女王渡过江,浑身湿透,妆容憔悴,粉饰涂鸦,神情疲乏,瘫坐在岸边,脸色苍白,精神萎靡。
镇元大仙收法,道:“你已过水关,如果放弃,依旧可以做女王。”
女王缓缓地抬头,撩拔额前紊乱的头发,垂下疲惫不堪的目光,摇摇头。
镇元大仙又作起法来,突然间刀光斧影,动心骇目,刀枪剑戟,锋芒逼人,刀锯鼎镬,不寒而栗。
但闻剥皮割肉,敲骨抽髓之声,听之颤粟,望之森然。
女王走进法场,场面委实是血肉横飞,四周嚎哭哀鸣,腥风血雨,惨不忍睹,随后者亦不计其数,其中滋味惟有亲临其境方可领悟。
女王虽有赴险如夷之决心,鼎镬如饴之忍耐,但也疼得龇牙咧嘴,牙间咬得“嗝嗝”作响,志图而无怨,恐便是椎心泣血,视厄如夷。
镇元大仙收法,道:“你已过金关,如果放弃,依旧可作女王。”
女王垂下歪曲的脸,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