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初涉皇室.打架.(1 / 2)
次日,日头才刚出不久,市集上的摊主都大半还未出动。九皇子已经高头大马,出现在兰阁门口。依旧手持一把檀香木折扇,雪白袍服,一尘不染。
上前叫门,门人见是自家主人回来,赶紧开门。
前院,不少将士在晨练,有些热闹。见九皇子进来,纷纷行礼。九皇子一一点头回礼。
后院,秦幼鸢刚吃完早饭。
“哟!叫我给赶上早饭了!”
“你起得这么早!
“嗯,外宅藏娇娘,必须早起过来看看!”
秦幼鸢不理会他的打趣,叫人去给九皇子盛热饭来。
九皇子也不客气,席地而坐,埋头就吃。
“你这么早来,是为了带我入宫?”
“何以见得?我昨日不是给了你出入宫门的令牌了嘛!”
“有令牌不够,我还不熟悉宫内的路,一个人怎么查!”
“看在你这么聪明的份上,我就老实承认了吧!是的,我是来给你带路的!”
秦幼鸢看着埋头喝粥的他,“夷乘,谢谢你如此为我考虑!”
虽然她早已感知到,九皇子对自己生出情愫,但抛开他献殷勤的成分不说,这个人,她觉得是个值得一交的朋友。
九皇子快速咀嚼两下,勉力咽下口中粥菜,才说道,“谁叫你不知死活地接了那个苦差事呢!如今,后悔也没用了。”
“就那么难吗?”
“那是自然。”
秦幼鸢不再打扰他吃饭,心里有些犯嘀咕。皇子去世的案子,要花一个月之久?都肯定破不了?
她忽然有些想落辰,一是想知道落辰的治疗有没有效果,二是想判断一下,一个月后,落辰能不能恢复到能将她带离老皇帝魔爪的境界。
夷乘将碗一推,用桌边摆放的白巾轻轻沾了沾嘴唇。
“我吃好了!”
见夷乘双手轻松地搭在两只膝盖上,秦幼鸢知道,他已经准备好了。
“十四皇子死于何时?”
“九日前。”
“死于何处?
“御花园前的廊柱下。”
“死状如何?”
“未知。”
“如今尸首何处?”
“殡宫内。”
“何日出殡?”
“六日后。”
“他平日居于何处?”
“重华宫。哎我说,你怎知我就已经准备好这么多让你提问?你连招呼都不打一下,上来就直接问?”
“你昨日回了自己母妃处,今日又如此早登门。想必是已经胸有成竹,带着点东西来的!”
“嗯,算是被你看破了!胸有成竹倒不至于,我只是昨日在宫内略为打探一番,都是些人尽皆知的事情!”
“那我们今日开始,便要打探些不为人知的事情了。”
夷乘没有肯定,也没有予以否定。眼睛吧嗒吧嗒眨了两下,“反正,我尽量陪着你。”
他心里清楚,她今日,必会毫无进展。
“走吧!”秦幼鸢语气郑重,既然躲不掉,又是关乎生死,那就要认真面对。
“嗯哼!”夷乘趁着回答的当口,轻轻地叹了口气。他不想提前泯灭她的希望。
二人顺利入了宫门,直接去往殡宫。
老远,就见大片纯白。殡宫门帘上,一直通往里面,全部挂着白绫。八只摇曳的白帆,在清晨的光照下便显得有些刺眼。
秦幼鸢从远处走近,看着那片白,忽然觉得有些恍惚。似乎对此场景有些似曾相识,却又具体记不起来。
她将头微微偏向一侧,皱眉闭目,尽量躲开那片白。
稍顷,她才跟着夷乘的步伐走上去。来至门口,立即有人上来为他们披上白服。
见有新来之人祭拜,立即听到女子呜呜咽咽的哭泣声。
秦幼鸢学着夷乘的样子,跟着一起祭拜。
祭拜完,夷乘走向棺旁的中年女子。
“许姨娘,保重身体。”
夷乘口中的许姨娘,便是许妃,十四皇子生母。宫内凡生了皇子的女子,全部被封至宫妃之位。由于宫妃众多,什么德妃,贤妃实在记不清每个人的名号,因此,多直接以姓冠之。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便是每位妃子背后皆有庞大的家族体系,直接呼其姓氏,也便于看清其背后家族。
许妃抬起泪眼,“九皇子,多谢了。”
接着,她又看向九皇子后面,顺势跟着走过来的秦幼鸢,“这位是?”
夷乘赶紧介绍,“她叫王幼鸢,是父皇昨日亲封,来为十四弟查清真相的女倌。”
“噢。”许妃脸上并无任何表情。没有惊喜,也没有失望。似乎,她并不关心自己儿子的死因。或者,她已经认了儿子惨死这件事。
秦幼鸢看了一眼棺材,早已用钉子封牢。看来,要了解尸体当时的死状,只有问仵作了。
秦幼鸢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许妃娘娘,很抱歉地问您一句,当时的仵作是谁?”
“没有仵作。”许妃脸上依旧没有表情。
“都没有检查一下吗?”秦幼鸢有些惊讶,一个皇子之死,如此草率就了事了吗?
许妃未作答,向九皇子再施一礼,退后一步,重新回到棺材旁坐好,不再言语。
殡宫已经看不出任何东西,许妃也不再招呼他们。二人向许妃深还一礼,又向死者深作一礼,便退出殡宫。
“十四皇子死后,为何没有仵作检查?”
“如果有仵作的话,当是明显的命案。没有仵作,应是说明,十四弟的死状正常,并无中毒或其他异样,也非遭遇横杀。”
她想,难道是死于心梗?
“十四皇子身体如何?平日唇色如何?”
“身体康健,性格活泼。唇色,粉红啊!怎么?你怀疑他是自身身体原因?”
“如果死状正常,那也不排除是他自身原因吧?”
“嗯,这个嘛!难道父皇只是为了故意刁难于你,才叫你来查?”
“不管怎样,即便是他自己身体原因死亡,我也得找出证据,才能说服陛下。带我去他尸体被发现的现场吧!”
“好!”
二人一路向一群宫殿后面走去。
“对了,十四皇子,叫什么名字?我连他名字都还不知道呢!”
“夷昌。”
“所有皇子的名字,皆是以夷字来命名的吗?”
“是啊!”
“那一共有多少位皇子啊?”
“三十一位。”
“啊!”秦幼鸢惊愕不已,不由得在心中感慨,这个老皇帝,还真是能生啊!
“你对阙城,还真是一无所知啊!即便未来过阙城的卫国人,也几乎都知道的事,为何你却不知?”
“啊!我跟落辰都是来自边境的小村落,别说远在阙城的皇宫内之事了,就连我们村外镇子上有钱的老爷,我们都不知道他姓甚名谁。”
“哈哈哈哈!你可真逗。不过,我可不信,你们俩只是来自小村落,不愿说就算,总有一日,要你主动说出来!”
九皇子异常自信,自从见到她以来,他从未去询问过她的根源。他相信,若她信他,爱他,自然会对他主动说出一切。因此,对于她的小欺骗,他也不介意,他有信心去等。
秦幼鸢本想继续问他们家江山姓什么的,怕被他看出更多,因此闭嘴,不再多言。
好在,很快便走到御花园前。
硕大的御花园内,一股或浓艳,或清淡的香气扑鼻而来。围着御花园外围的,是九曲回转的长廊,通往各个宫殿。
夷乘在一段回廊下走了几趟,细细点数,对秦幼鸢道,“就是这里了。”
“你怎么知道?”
“昨日在母妃宫中询问,宫女姐姐告诉我,从御花园正中间廊柱开始,右数第三根廊柱下。当时,夷昌就倒在这里。”
秦幼鸢心下感慨,真是有人好办事啊!他只回去一晚,便能问出这么多!
她仔细在这段回廊内查找,不放过一点蛛丝马迹。
“你不会只指望十日后,还能在这发现什么痕迹吧?”夷乘不可私议地看向她。
“万一呢?不然我们来干什么?”
“你看,这地面不知被清扫多少次,所有廊柱不知被擦洗过多少回了。连御花园内的鲜花,都是五日一换的。”夷乘说着,伸手指向御花园方向。
秦幼鸢不觉随着他的手指,看向御花园里。
忽然,她觉得地上有个什么东西,明晃晃,有些扎眼。不觉走近前去,弯腰捡起,竟是一只不大的黄金发钿,如同一只小发夹。
“真有东西?”夷乘也被她一系列动作吸引,跑到近前。
“这只纯金发钿,看着像是有些身份的人才能用的吧?”
“小巧却极为精致,怕是市井很难见到。”夷乘接过发钿仔细观看。
“你曾见过谁的头上戴过?”
“未曾见过。”他仔细回想,随即摇头。“可是,此物丢在御花园这边,离廊柱尚有些距离,能说明什么?兴许只是哪位游赏御花园的贵人丢失之物呢!”
“偏偏丢在这个位置,会不会有些凑巧?”秦幼鸢转向廊柱方向,“若是蹲于此处观察,凭借花草挡身,倒是能看清回廊之内走过来的人。”
夷乘也转过身,设想秦幼鸢提出的场景。“你的意思是”
“你可否帮我,在宫内秘密询问,这支发钿,何人曾经戴过?”
“好!”夷乘将发钿藏于袖中,小心收好。
二人又仔细查找一番,再无新的发现。
秦幼鸢心里牵挂落辰,便问道,“玄清道长居所,是不是就在附近?”
“哦,玄清观,在御花园西侧。由这里走过去,不远便是。”
“我们过去看看吧!”
玄清道长是皇帝身边常年留守的,保护自己的江湖高手,兼有陪老皇帝下棋闲谈之功效。因此,他得居所,离御花园很近。老皇帝怕是将其当作了御花园的一部分,皆是用于消遣的地方。
走不多久,便到了一布置得有些仙风道骨的地方。似乎此院内的蓝天,阳光,都与宫内其他地方不同。
玄清道长依旧手拿拂尘,花白长眉胡须无风自舞。
其实说这个院子的仙气,就是因为院里什么都没有。在奇珍异宝无数,奇石瑰宝冗杂的皇宫内,这里凸显得比较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