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兵部,主战派大本营(1 / 2)
第103章兵部,主战派大本营
兵部大堂。
“于公,这封刘定之的奏章,内阁没有批注,司礼监也没有批注,陛下也不写点什么。”
“如此荒诞,却是为了什么?”
兵部右侍郎项文曜,对着于谦拱手一礼。
作为于谦的亲信,作为于谦处理兵部事务的左膀右臂,项文曜是有资格看到奏章。
而且不止是项文曜,京师各部各衙门,怕是人人都已经看过司礼监下发的奏章手抄本了。
“刘定之是正统元年科举出身,那一年的主考官陈循就是其中之一。陈循无论批注什么,都会有人拿他是刘定之座师说事。”
“陈循这是与其弄得一身骚,还不如装聋作哑。”
“至于司礼监,他们不过是陛下的代言人。”
“陛下这是想看看群臣之中,到底还有谁在挂念太上皇,陛下这也是在引蛇出洞。”
“陛下虽然主动派人迎接太上皇,可是借着京师攻防一战,陛下安插了一大批亲信入了重臣之中,就连军队也是充斥着不少陛下的人。”
于谦虽然刚直,可也是宦海沉浮几十年。
要是这点事都看不清楚,他又怎么可能得以步入中枢重臣之列?
“于公说的,隔壁那位也算。”
项文曜用手指了指右边的屋子,那是仪鸣的办公地点。
仪鸣,原本的郕王府长史,如今的兵部右侍郎,朱祁钰的心腹死党。
“慎言,小心隔墙有耳!”
于谦提醒起了项文曜。
朱祁钰把仪鸣派到兵部做右侍郎,就是兵部的三把手。
如此简单粗暴,谁又看不出来朱祁钰的心思?
“那咱们该怎么应对这封奏章?”
对于仪鸣,项文曜一直都是表面客客气气,背地里却是防范于未然。
一个王府长史,来主政兵部?
何德何能?
项文曜其实也是清楚明白,只不过为了彰显他对于谦的尊重,所以才给于谦一个教导自己的机会。
拍于谦的马屁,项文曜一直都有在继续。
要不然,京师官场也不会给项文曜取了一个“于谦妾”的外号。
两人出则同行,坐则同议。
要不是于谦和项文曜都有家室和子女,怕不是就被人说成是龙阳之好。
“应昌,你帮着本堂磨墨,本堂要立刻上疏自辩。”
于谦心里清楚,自己虽然是主战派领袖,可因为太过刚直,除了项文曜以外,再无交心之友。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所以于谦才会在自己没有错的情况下,才要上书陈辩。
“于公,不至于吧!”
看着于谦的墨迹未干,项文曜不由得认为于谦写得太过。
于谦除了自辩以外,还请辞少保。
“本堂自认为,单论才能和匡扶社稷之志,满朝文武难有可以和我同日而语者。”
“然而京师之中的不少人,却是多次出言中伤本堂和兵部。”
“这些人,不过是嫉妒本堂,也是想通过抨击本堂来显示他们的特立独行,来显示他们忧国忧民。”
“同样都有斥责南迁,主张固守京师,劝进陛下。为何他们不对东王先生发难,他们只盯着我于谦?”
于谦嘴里的东王先生,就是一直在背后默默支持于谦工作的吏部尚书王直。
“清流之辈,个个心比天高,整天挥斥方遒,自以为可以功在社稷。”
“然而这些人,大多不过是逞口舌之利,于政务却不能有所建树。”
“他们不知道的是,实干才能兴邦,空谈只会误国!”
“本堂就是要让他们看看,陛下到底是听他们的谏言,还是重我于谦安邦定国之实干!”
于谦很是霸气。
作为兵部尚书,虽然于谦在六部排名中只能算第四,可是于谦的权柄,却是其他尚书不能与之相提并论。
京师官场之中,把于谦冠以宰相之名,哪怕明朝已经废除了宰相。
而且于谦还被冠以“独相”之名。
“那陛下会不会当真了?”
项文曜的心里很清楚,要不是于谦向着朱祁钰举荐自己,那么自己是不可能从兵部主事做到兵不侍郎。
对于项文曜来说,只有抱紧于谦的大腿,才能立足于朝堂之上,才能更进一步。
如今吏部侍郎空缺,项文曜可是眼馋得很。项文曜希望于谦可以助力,让自己成为吏部侍郎。
在兵部,项文曜一直都觉得自己在于谦的阴影下面。
如此,项文曜觉得自己难有成长。
吏部不作为六部之首,负责天下文官的考核升迁。
一旦从兵部侍郎转任吏部侍郎,那么项文曜就实现了官阶和权柄的升迁。
要是把王直给熬走,项文曜就有可能成为百官之首的吏部天官。
到了那个时候,项文曜掌吏部,于谦掌兵部,他们两人强强联合之下,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陛下登基不久,又才给重臣赏赐名誉不久。”
“这个时候陛下要是迫于群臣压力,准了本堂辞去少保,那么群臣就会认为陛下软弱,将来就会得寸进尺。”
“陛下有气吞四海八荒之志,他断不可能被群臣所要挟。”
“估计此刻在陛下心中,也在恼怒这个刘定之的沽名钓誉。”
“既然如此,咱们就陪着陛下一起,好好的唱这一台大戏!”
于谦算是看透了朱祁钰。
“而且本堂自请辞去少保一职,也是被逼无奈,也是以进为退。”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卑未篡时。”
“本堂虽然一心为国,一旦失去了陛下的信任,本堂又怎么能够拨乱反正,为天下谋福利?”
“本堂也不在乎个人荣辱,少保的荣誉头衔,本堂本就不想要!”
于谦不贪财,不好名。
然而兵部尚书这个位置,于谦看得很重。
国家大事,唯祀与戎。
……
“万岁,这是于谦的奏章。”
“于谦请辞少保头衔。”
王诚现在很是小心翼翼。
因为要不是司礼监的疏忽,刘定之的奏章就不会流传出去,朱祁钰也就不用被迫令群臣讨论。
“于谦,太不懂事了!”
“朕要是夺了他少保头衔,朕不就成了刻薄寡恩之君?”
朱祁钰没有生气。
“王诚,你觉得朕和太祖一样吗?”
说起刻薄寡恩,朱祁钰最先想到的就是朱元璋。
朱元璋手段冷酷,杀人不眨眼。
“万岁,你这是要让奴婢去死啊!”
王诚一下子就跪了下去。
说朱祁钰刻薄寡恩?
王诚怕是不想活了!
胆敢议论朱元璋的功过?
王诚可不想背负一个大不敬的罪名,然后早死早超生。
“膝盖软的东西,起来说话!”
朱祁钰笑骂了一句。
“要是连于谦再造大明社稷之功,朕都不加以赏赐,今后谁又敢在我大明危难之际替身而出?”
“文人的风骨一旦断了,就接不回来了,就只会剩下一些毫无信仰的投机取巧之辈。”
“于谦这一回,真是在把朕架到火上烤!”
朱祁钰摊开于谦的奏章,一字一句的看了起来。
“王诚,伱亲自去一趟兵部,好好的安慰了一番朕的兵部尚书。”
“到兵部之前,先去内库取一套莽服和一柄宝剑,然后再给朕的于爱卿送去。”
朱祁钰并没有赏赐于谦金银财宝,因为朱祁钰知道那样就是在侮辱于谦。
于谦严以律己,为官不搞排场,生活节俭。
于谦在被任命为兵部右侍郎,兼巡抚河南、山西都御史的时候,前往地方乘坐不是官轿,而是普通的骡马车。
既无锣鼓仪仗,也无卫兵随从。
于谦还经常深入民间暗访,子了解民生疾苦,每一次也都是轻车简从,从不惊扰百姓。
在生活上,于谦衣不华美,食不兼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