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说我还有救吗(1 / 2)
我们这里是紫荆苑学生宿舍区,分两排,我们这一排是男生宿舍,对面地势高的是女生宿舍,中间是绿化带花园什么的。两排宿舍相隔说远不远,近也不近,背对背,就是阳台对阳台,大门朝外,整个宿舍区外圈就是水泥路。我们宿舍在三楼,在男生宿舍楼中间那一栋,可以看到所有女生宿舍楼。
我远远看见斜对面那栋女生楼有些喧嚣嘈杂,应该就是出事的女生宿舍楼了。
何朝朝正猫着腰趴在围栏上端着望远镜在看。
“渣渣,现在什么情况?”我问。
何朝朝像侦察兵一样动也不动,说:“报告老大,正在开视野!”
“你这破玩意能行吗,早该丢了吧!”
“下次弄个大口径的,毛都看得倍儿清,到时候可别抱着瞅硬了!”
“去你的!就这点肮脏的追求!”我一把抢过望远镜,一个撅屁把何朝朝顶开。
我拿起望远镜对着那边女生宿舍扫了扫,也没看出什么异样,无非女生们看起来有点活跃,应该说是忙乱吧。整层二楼的女生似乎都在收拾行李,很多阳台上都没晾衣服了。特别是二楼有一间周围看起来好像人比较多,时不时有拍照的闪光。由于楼层低,树木遮挡,看得不太清楚。而这间宿舍正对着的三楼宿舍及其左右房间也是动静特别大。
这望远镜看得我头晕目眩。
“你这装备果然是不行啊,什么也看不清,还不如我天生的金睛火眼,还开个屁视野!昨天开黑你说你插眼技术一流,结果我边路都给抓崩了!”
“这就不要怪我了,全靠我开视野怎么行呢?意识最重要,ok?——你也纯粹是人菜瘾还大,跟超人玩中单一样屎!叫你不要玩边路非要玩,你就应该好好玩你的adc……”
“浪费感情!”我把望眼镜重重地塞回何朝朝,“所以呢,现在什么也看不到,全靠意识,脑补啊?——也不知道你们看一早上在看什么,人家死人,还在没心没肺地围观……”
“老大你误会了,我也是刚起来,被吵醒的,牙都还没刷——第二支烟。”罗斌又摸出一根烟,淡淡地说。
何朝朝故作委屈,“我们不是道班,也不是神父,除了围观还能做什么?如果有人请我吃席,我倒是可以过去鞠个躬。”
“我嘛,倒是起得很早。”梁规说,“本来我昨天就跟女朋友说过回家——我家,但你们又拉我去开黑了就没回成,今天一大早被闹钟叫起来,是听到一点女生那边的动静,但是没在意,着急溜回去嘛,怕女朋友打电话穿帮啊!结果我在的士上睡着了,然后女朋友就打电话过来了,我才知道女生宿舍那边出事了。我就灵机一动,说,昨天睡觉做了个噩梦,感觉不妥,就打车回校看我女朋友了,原来真的出事了!她就哭着信了。我这不就掉头回来了吗,刚到第一时间就把你叫醒了!”
“人才!不亏是我的好基友!”我拍拍梁规肩膀,“何止你女朋友感动,我都快哭了!——可是,女生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好端端的为什么要上吊呢?挂科了?还是毕业论文过不了?——她大几?”
“巧了,也是大三,要不也不会跟我女朋友住同一层。”
“那就是挂科了?”
“不至于吧……”
“就是,挂科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们不还是活蹦乱跳的!好死不如赖活着嘛!”何朝朝说。
“去去去——人家没你那么不知羞耻!”我赶紧打发他。
梁规犹豫了一下,说:“按我女朋友的说法,貌似是为情所伤,但她说这只是传言,具体还不清楚。”
“你女朋友好像不是他们学院的吧?”
“我你朋友经贸的,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我哪敢惦记弟妹啊!”我转过身,摊开双手撑在栏杆上,遥望女生宿舍,叹道:“唉,传得出来,应该是真的。空穴不来风,八九不离十!毕竟,情伤是女生第一杀手,所以我选择单身!”
“听说那个女生还挺漂亮的。”
“是吗?”我突然不由自主的回头看了梁规一眼,我都不确定我是不是想听到他说“不是”,我真是可笑!算了,与我何关!于是我又看向远处,说:“想不到……”
“我还听说了,她们班的女生都很漂亮!”
哎嘿!我受不了了,转过身来指着梁规说:“好你一个龟公,能不能一次把话说完!”
“有什么问题吗?”梁规摊了摊手。
也是,有什么问题呢?我只好说:“问题可大了!想不到,世界上还有比我们还禽兽不如的人渣,专门玩弄女生的感情!”
“可叹——”在何朝朝另一边的孙诗远沉闷了半天突然发声了,四对眼齐刷刷往那边瞟过去。
“他又来了!”梁规攥紧了拳头。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孙诗远摇头晃脑继续吟“诗”,“有道是,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果真让人绝望!狠心如君,独赴黄泉!帅哥美女兮莫相守,伤心欲绝兮不想活!说什么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如今却留下一个伤心挂科的我……”
“你——”我狠狠地指着孙诗远说,“诗有了,远方在哪里?——有多远滚多远!叫你开黑你不去,整天捣腾什么破诗!”
孙诗远钻回宿舍,说:“都是干饭人,何必颐指气使。我去吃午饭了!”然后还边走边吟诵:“同是天下禽与兽,相逢何必自相欺!”
孙诗远长得白净斯文,也曾被陈文友评价是出于污泥而不染。他跟陈文友比,最难能可贵的是不会在道德制高点上膈应我们。如果他是一匹小白马,不小心掉泥潭里,他就会觉得,嘿,这泥潭还很好玩。如果是陈文友,就会不停地在身上拍打,大喊,不行了,不行了,身上有脏东西,必须马上爬出去洗干净!完了爬上岸却又不洗澡。
孙诗远还有个特点,喜欢穿宽松的四脚内裤,还有图案装饰什么的,有时也叫他内裤小王子。他什么都好,就是不好好说话,你还拿他没办法。
“湿货考入土木真是浪费国家人才!”何朝朝摇着头说,“真怕他有一天在工地对着砖头吟诗:钢筋水泥兮打灰人,手提红桶兮急跑路!”
梁规也忍不住了冒出乡音:“睇佢讲嘢姣斯凳督个林样,直头想打锅熟佢!——你个扑街懒有料吖嗱,唔出声就静嘤嘤,一讲嘢就支支整整唱戏咁款,整套戏服畀你唱大戏初一唱到十五唱死你!(看他说话时那个发骚的鸟样,真想暴揍他一顿!你个混蛋有文化是吗,不出声就像闷油壶一说话就摇头晃脑像唱大戏一样,弄一套戏服给你唱大戏初一唱到十五唱死你。
我也摇摇头,长叹一声:“我地成班友仔,吊吊捹到左大三就嚟毕业甘滞,牛七甘长唔到底,班主任睇到死都唔眼闭,佛祖过来都冇哂偈,认真闭翳!(我们这群人啊,吊儿郎当就到了大三都快毕业了,还不让人省心,主任看着也是死不瞑目,佛祖过来也没有办法,真让人绝望”
何朝朝在旁却说:“你们说话这么好听,像唱歌一样,也教教我粤语吧,哪怕几句粗口也行!”
梁规白了他一眼:“那你又不教教我日语?”
“我就会雅蠛蝶,坑爸娃,啊力嘎剁,教个寂寞!”
“我会一句大丈夫!”罗斌冷不防插了一句。
“妖——”我和梁规都忍不住甩了他一手。
这时,我听到我手机响了。我回宿舍蹬在扶梯上伸手进被窝乱掏一顿,拿出手机一看,是我们班的女同学李林儿,估计也是那事了。
“……峰哥……起床了吗?”电话那头传来暖暖的声音。
“一大……中午,你这说得,我应该去睡午觉了?”
“别皮了,我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早起过!不过呢今天是不是也太晚了,我打了几个电话你都不接——昨天晚上是不是又去打通宵游戏了?”暖暖的声音突然变得奶凶凶的。
“是也不全是。怎么,林儿要当我监护人?——那可太好了!”
“我才懒得理你,烂泥扶不上墙!——不过呢今天早上你有没有听到女生的尖叫声?”
“女生的尖叫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