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卖血（1 / 2）

解放初期，地方乡镇开展了一场禁赌、戒烟、打击嫖娼的活动，捣毁了很多赌场、烟馆和妓院，大快人心。

195年白鹤塘村干部也研究决定来一次戒烟、禁赌的行动。不打草惊蛇，悄悄地开展。以发动群众讨论生活问题为由，追查穷困的原因。从而触及到赌博、吃大烟的害处，要群众受到一次教育。精心设计一个圈套，把赌徒、大烟鬼揪出来，好好地整治整治。

一天，春光明媚。白鹤塘派人来东夏，说：“王光勤，明天下午村里开群众大会，村长叫你回去参加。”

“什么事？”

“不知道。”

“好好，我一定来。”

第二天上午，他们商店照常营业，等小俊上学回来吃过中饭，夫妻俩才匆匆赶来白鹤塘。因姗姗来迟，大会已开始了。

会场设在祠堂里，在大厅内搭建了个坪台，到会人很多。

大会开始，村长讲话:“我们村上家家生活比较困难。今天的群众大会请大家来找找原因，讨论怎样提高我们的生活水平。要大家献计献策，拉拉家常，提提建议。请放开说，言者无罪，闻者足戒，好的建议我们尽力采纳。”

大家叽叽嘎嘎讨论了一阵，却东拉西扯，尽谈些鸡毛蒜皮的事，没有人谈到赌博、抽大烟的事。村长急了，便引入话题，说：“我看陈文福先生是我们的老前辈，他生活经验丰富，请他先来给我们指点指点。请文福先生上台来。”

“请陈文福发言？”大家觉得村长别有用心。下面有人嘻嘻地哄笑着。

大烟鬼文福毫不知情，觉得村长看得起自己，便高高兴兴上了台，向干部来了个九十度的大鞠躬。一旁站着，却不知话从何说起。

村长说：“文福兄，你把家产全搞光了成了穷人，现在一身轻松。你很有预见，我佩服你。‘穷’与‘富’到底怎样造成的？想听听你的‘经验’。”

这种问话简直是一种误导！这么一问陈文福不知从何说起，他误会了：难道消费有功？于是他不假思索就打开了话匣子，全无顾忌地滔滔不绝讲起了他的“穷经验”。他说:

“我这个人，有钱肯花，有一文用两文，提前消费。人称我‘光爷’，不假，我是花钱的‘祖宗’，单凭吃大烟每天就要用好几块。我曾经一次买了三百大洋的烟土，有谁舍得？俗话说‘坐吃山空’，不挣钱，瞎花费，花起来也真快;另外，我赌博成嗜好，赌起来嫌小不嫌大，十八般赌法我样样精通。赌博派头我最大，上了赌博场金钱如粪土。赌注重，下手狠，我曾一晚上输了三亩田。”

陈文福老婆在下面听了急得抓耳搔腮，觉得他答话牛头不对马嘴，胡言乱语，全错了！今天是禁赌、戒烟大会，你怎么能讲这些话呢？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耳光，自投罗网吗！

村长见他所答非所问，瞎说一通。让他自我检讨，他却自我荣光、夸耀！本想及时制止他。副村长却说:“让他继续说，越说得多越好处理。”

文福大烟鬼继续说:“有一天夜里，我出门找赌场，先跑到十里岗，没找到;又跑到飞鲤，也是没找到;再跑到十字铺，还是没有找到，无奈，只得回家。到了三脚底，遇上一个大缺口，猛跨过去只听到‘哇！哇’几声惨叫，看到一个黑不留秋、披头散发的东西，边跑边叫地不见了。吓得我一身冷汗，撒腿跑回了家。那一夜我没合眼，至今还不知道那东西是人还是鬼。”

下面人一阵捧腹大笑。有人逗引他说：“你把作嫖客的事也讲点儿听听吧？”

“这个么？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不便讲了。”

“讲一点，讲一点吧，没有关系。”台下的人七嘴八舌地嚷着，哄笑着。

只听到“叭！”的一声，村长把茶杯砸在台上，比惊堂木还吓人，并吼道:“你给我跪下！”

“不好！难道我讲错了什么？”大烟鬼乖乖地跪下，他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他想着：是你要我讲的，讲了又发脾气！这不是难为人么？但是他又不敢反问，只得跪着发愣。

村长说:“你陈文福好逸恶劳，穿吃嫖赌，把这么大的家业败光了，这是件荣光的事吗？是有功之臣？了不起了，我来表扬你，奖赏你？卖光吃光，挥霍完了当穷光蛋，多光彩呀？”

这时文福这才明白过来，这不是表扬而是批判，批判自己赌博、吃大烟败光了家产的罪行。他只觉得是自己口无遮拦，不知天高地厚讲了些不该讲的话，惹火烧身。他后悔莫及，只得乖乖地跪着，听候发落。

“陈文福，你穿吃嫖赌样样来，把多大的家产败光了，罪该万死！你今后必须彻底戒赌、戒烟！”

“是是是，一定戒赌戒大烟。”

下面群众捂着嘴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