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灾舅子从来都是用来杀的(1 / 2)
曹山行色匆匆地拧着那断头的头颅,走到身前来,跟着又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扑通一声跪在地,这才拱手道,将军幸不辱命,叶光授首了!
天残噗嗤一笑道,你把你家的灾舅子给杀了?叶家饶得过你?
秦风翘起二郎腿,淡然地朝着曹山笑道,所谓灾舅子,那便是用来杀的!起来吧,往后见了本将军无须多礼!
曹山顿时脸色一震,喃喃道,这,这不妥吧!有损将军威信!
凤绝仇端起一碗酒递给曹山道,咱们这少爷,向来不讲究什么礼数,便是见了天子也未曾拜过。他这人向来喜欢真性情。他如此重视曹郎将,便是把你当自家的兄弟看待!往后便不要如此,免得生份!
地缺瓮声道,是这个理。
又见天残也一脸的默然,曹山更是心头大喜,态度却比刚刚更为实诚,拱手道,曹山往后愿为将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天残悠悠道,改日也请你家夫人,过府一叙。她本是千金之躯,跟你却偏偏喜欢上了吃苦,也太难为她了。我来替你劝劝她。
凤绝仇也笑道,咱们家的大门,随时都给你家大开着。什么时候来都可以。她对你这片痴情,妾身也是敬佩得很啦!
地缺也不多言,而是走到曹山身上连连点了几下,跟着又对秦风笑道,他这生死符不要也罢!
见秦风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便点了头。
曹山顿时犹如见到了再生父母一般,喜极而泣地再度跪拜下去,连连磕头道,多谢少爷,多谢夫人!多谢地缺前辈!
凤绝仇见这曹山原来不是个木鱼疙瘩,而是一点便透的窍玲珑人,大喜地朝着秦风笑道,这人不错!
秦风走上前去,一把扶起曹山,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兄弟,对于我来说,绝不会轻易出口。因为你应该知道,这对于我们征战沙场的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多的话,我也不想多说。还是那句老话,风物长宜放眼量!跟着我秦风,我必然视同你如手足!将来,若你另谋他路,便是我秦风瞎了眼!
曹山浑身发抖,泪如雨下。他自小与林玉则,青梅竹马,可偏偏命运弄人,让他家破人亡。侥幸活下来,拜入蓬莱阁,学得了这身功夫,闯出了“鬼手”的名头。可这朝堂之上,走奔如狗,何曾有人把他当成兄弟?即便是他之前的老上司,不良帅也未曾高看他一眼。他身为不良将,明里暗里为了保命拜了多少个太监为干爹,可又有多少暗招想要他的狗命?看似亲近的人,却是最想杀他的人。
当即感激涕零地接过一碗热酒,一饮而尽,哐当一声将酒碗砸在地上,连连拱手道,将军视我如兄弟,我曹山别无他话,一切看行动!
秦风朗声笑道,这才是男儿的本性!我喜欢!
“请将军下令!下一个该杀谁!”
秦风摆了摆手,笑道,不急。杀了个灾舅子,已经不错了。你先回去操持一番家里,别再住什么窝棚了。连我都看得寒酸。堂堂的不良将,怎能连一般的富贵人家都不如!这脸丢的可不是你不良人的,还有我巡按府的!
凤绝仇连忙让人收拾了一番金银珠宝,递给秦风,秦风一把塞到他的手里,见他还要推辞,厉声道,当我兄弟必然是同生共死、同富贵同手足,便是我和大魔王也是这般。难道你想反悔?
曹山面色一凛,连忙一把紧紧地抱住,生怕撒了手。
天残这才朝着地缺眨了眨眼睛,地缺不动声色地从茶台上翻了几个牌子,揣在怀里,这才走到曹山的身边,一把搂住他的肩膀道,走吧,老夫送你出去。这血淋淋的头颅往后就别送来了,看得人瘆得慌!少爷的酒席,你现在肯定是不想吃,不如早点回去把家里收拾一番,立马搬个新家。免得两位夫人惦记!
待地缺将一脸感激的曹山送出府去,天残才幽怨道,这人脑后是长有反骨的,你当真打算重用?
凤绝仇嬉笑道,长有反骨又如何,说明这把刀是把好刀。不是把好刀,他也长不出反骨。若连好刀都不是,那他便是在找死。
秦风深以为然道,放眼这江南,除了秦绵,还有比他更合适的吗?没有了。他扬名于江南,又多年离开江南,虽然根基浅,但人脸熟。而且这刀好不好,还在于用刀的人如何用?用得不好,自然会心生反骨,用得好,必然是大将之材!
凤绝仇也点头道,放眼天下,古往今来,凡是成大事者,皆不拘小节。而且哪一个枭雄未尝不是反骨崽儿,而能把一群反骨崽为我所用者,皆是一代帝皇王侯。当年的越王、楚王如此,当朝的先帝如此,堂堂的北山王也是如此。当年定远侯便是这天底下最臭名昭着的反骨崽,可他偏偏却成了北山王最为忠心的左右臂膀。这便是用人之道。秦风能有如此的见识,这跟姐姐和地缺大哥多年的教诲是分不开的!小妹感激不尽啊!
天残不由的老脸一红,悻悻道,我可没这本事。这都是妹妹你教的。
秦风不由地感叹道,都说时势造英雄,我还不信。可这一路走来,我却不得不信。不但我变了,就连大魔王也变了。很多时候,再无当年那少年的心境了,用你的话说,人不能一辈子只低头赶路,不抬头看天。要想活命,要想活得久一点,要想保全自己最爱的人,只得逼着自己去改变,否则别无他法。
天残掐指一算,唏嘘道,是啊,算来再过几年,你便该行观礼了。以弱冠之龄,执掌北山和江南两大重地,也怪难为你了。可主人的话,终究是有她的道理的。其实,从我内心讲,我不喜欢看到如今的你,而是更喜欢当初的你。
凤绝仇嬉笑道,若是当初的他,你又怎会爱上他。
天残顿时哑口无言。心中暗自叹息,若是当初的他,她又怎会让他白得了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