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望江楼望江流(1 / 2)
秦风眼见着这水色天光,好一幅人间美景,可那些江南富商打扮的江南客商却眼中含着忧愁,与外地客商搭话之间,大都唉声叹气,似乎有太多不可说。正待思量,却听见老叫花一声长叹,还不是那叶家闹的。
天残摆弄着秦风殷勤买来的那一篮子鲜花,取了两枝戴在头上,正待向秦风炫耀,却听见身旁隔着几张桌子的几位江南才子,轻声嘀咕道,可惜了,人倒是挺美,偏偏是个瞎子。
而那一桌的外地文人则粗狂得多,“这女人嘛,把脸一蒙,你只管她皮嫩肉细,哪还看什么脸嘛。再说了黑灯瞎火的瞎子才好呢,免得到时还蒙头,偷偷干了那事她也不知道。”显然这几个外来的登徒子,没少干这般荒唐事情。
当即邻桌顿时哄堂大笑,而那桌子上的江南才子,却一脸的目瞪口呆,心中暗生晦气。这话要是传到他们的那些老相好的耳中,还不得拔了他们的皮。在他们看来,自古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若当真喜欢,那便凭本事讨来。这般恶俗的手段,跟那烟雨湖畔的泊山强盗有何区别。
其实肚子里也就是那么回事。只不过更加冠冕堂皇。这些好脸面的文人,心里也大都干着“读书人偷书那是偷吗”的勾当。
未等懊恼的天残出手,秦风暗自拈起几颗蚕豆,如飞刀一般地扎进了那几人得意大笑的酸儒口中,几人顿时被卡住了喉咙,抱着喉咙一头栽倒了下去。
而那邻桌帮腔大笑的江湖人,也没有讨到好,被地缺暗自用刀风,给生生砍断了椅子,一屁股跌倒在地上,摔了个屁股朝天。
惹得老叫花,连连拍手叫好道,好一个狗吃屎,有眼无珠、有眼不识金镶玉,活该!丢尽了江南人的脸。
那几个吃了暗亏的人,原本怒气冲冲地翻爬起来,要找老叫花理论,待看到他身上的九个口袋顿时一脸愕然,纷纷拱手告罪。
老叫花浑不在意地哼哼道,这望江楼,远不是十年前的光景了。
眼见着日到三竿,突地酒楼外响起一连串的马蹄声疾驰而来,待来到楼下顿时马匹嘶鸣,跟着就有一个尖锐的声音骂骂咧咧道,待老娘逮着那娘们,定要将她沉到烟雨湖中去喂鱼。
“掌柜的,掌柜的,人死哪去了!没见到老娘来了嘛!”
跟着望江楼的大门,被人轰的一拳轰开,待那女掌柜神色慌张地迎了出去,却被那女子一个巴掌拍在脸上,“不长眼的东西!”
那女掌柜捂着脸,委屈道,叶姑娘,楼上请!
秦风透过窗户看到那女子,顿时眼前一亮。只见她二十有余,一双丹凤眼明媚顾盼,红彤彤的小嘴小巧可人,生来一张明月脸,长就一身细柳腰,身穿一袭淡青色金丝银线织成、领口镶嵌着一对拇指般大小的蓝宝石盘扣春裙,一头漆黑如水墨的长发披在那齐腰间的波澜处,自带一番妖娆的风情。那微怒的黛山之上,悄然藏着几许若有若无的哀愁,端是妥妥的江南美胚子。
“死东西,若有下次,老娘定然打断你的狗腿!”
待听到她如此粗鲁的话,又见她两手叉腰地朝着那女掌柜啐了一口,秦风暗自可惜,这样的女子,内心竟然如此粗俗,白生了这么好的一副身段。
“不敢了!”女掌柜浑身战战兢兢,垂着脑袋,低眉顺眼之间,却眼中藏着股股杀机。
待那女子带着两个丫鬟上得楼去,秦风愕然道,这人比大魔王还嚣张?
未等老叫花搭话,却听见楼上左右一片惊呼,顿时乱作一团。倏忽之间,满楼的宾客竟然吓走了一大半。
邻桌刚刚还觊觎天残的那俩个江南文人,好心对他们说道,各位赶紧走吧,叶瘟神来了!
见秦风和天残一脸的茫然,跟着又一脸惊恐地指着秦风道,这叶瘟神最见不得像公子你这般器宇不凡、风度翩翩的美男子!而且她这人心如毒蛇,手段极度残忍,但凡有不顺从于她的,轻者剁脚砍手,重者刺瞎双眼、割去舌头、药哑喉咙、灌聋两耳,然后装在坛子里生生给做成人彘沉塘。这些年死在她手上的美男子,没有百八十个也有数十个之多。
“非但如此,她还欲壑难平,府中的面首多如牛毛。”跟着又有人低声补充道。
秦风大惊道,难道官府就没人管她,由着她这般张扬跋扈,目中无人,草芥人命?
老叫花恨声道,官府本就是她家的。又如何会管她。再说了,早些年那叶凤坡的老头子,老来得女,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宝贝得很。
秦风一脸不屑道,有趣,有趣!这叶家看来,果然如大魔头所说“叶家有女当凤凰,江南水乡是她家。”
那几人见他们不听好人言,只得恨声道,走吧,走吧!这人不识好歹。好好的少年,装什么大尾巴狼。等他吃了叶瘟神的苦头,才知道不听好人言吃亏在眼前。
天残抬起手,一把捏碎那酒桌一角,嘴里却嗤笑一声道,怕她做啥,来一个老娘杀一个,来一对老娘杀一双!
那几人见她这美艳的女子,转眼便杀气腾腾,顿时慌作一团,连忙滚下楼去。心中却暗自后怕,好险,幸亏刚刚没有惹出祸事。敢在叶三娘这瘟神面前说这种大话的,多半是外地来的高手。
“走,走!让他们狗咬狗一嘴毛才好!”也有人不甘心道。
待这几人一脸恼怒地滚下楼去,老叫花见秦风似乎有话要问,一边用筷子挑着花生米就着酒,一边如实说道,这叶三娘在叶家女儿中排行老三,又名叶青羽,从小姿色出众,在江南也是数一数二的大美女。原本也是个柔情似水、才华横溢的一个人。可惜十年前,叶凤坡省亲回来,这一切便都变了。传闻说她是被心上人给伤了心,才弄得性情大变,极度仇恨男人。
天残唏嘘了一口道,原来是个伤心人。
见秦风也面带怜惜,老叫花又低声道,也有传闻说是被叶凤坡那老鬼给那个啥了。
秦风顿时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道,不会吧。
“传闻未必是真的,但这事也未必不是真的。毕竟无风不起浪。那叶凤坡仗着叶贵妃的撑腰,这些年也没少干出荒唐事。反正那叶家老头子,确实是他那次省亲回来之后,被活生生地气死的。而这叶三娘也大病了一场,也差点一命呜呼。”
“他可是太师啊!他怎能干出这般有违人伦的事情来。”秦风愕然道。
“屁的太师。这家伙太师是怎么来了,还不是给那该死的道君炼丹得来的。除了他那国舅爷的身份,这小子年轻的时候,好吃懒做,机缘巧合学了点道家的门道,压根就是个花天酒地、装神弄鬼的神棍。这叶家也不是个好东西,原本就是个卖狗皮膏药的。而且这叶凤坡年轻的时候,差点败光家产,叶家走投无路,才逼得叶飞白去选秀,这才让叶家乌鸡变凤凰!”
天残嗤笑道,这一南一北。一个大魔王,一个瘟神,倒是有趣!若是这俩人成了两口子,这大秦的天下,是不是也该换人了。
秦风知道她心中有气,对大魔王拐带他去逍遥居颇多怨恨,只得悻悻道,罗兄弟可不是这般不堪。北山的女子,可爱他不过来呢。哪像这瘟神都快成过街老鼠了,还不自知。
天残白了他一眼,“你们男人臭味相投,你自然是向着他说话。若不是你等擅自外出,何苦来这江南一遭。这江南向来卧虎藏龙,你当真以为这是根浅土薄的北山,这里不说那些江湖名门,单单那些世家就传承了上百上千年,哪一个是好相与的。即便这叶家之前是卖狗皮膏药的,人家也是有传承的。”
对天残这话,老叫花深以为然。别看他那丐帮,号称百万帮众,但与那些豪门比起来,还是万万不如的。当即服气道,没错。当年叶家的狗皮膏药在江南也是出了名的,别无分号。
地缺一脸的神魂游离。
当年他与天残也曾经到过这烟雨江南。
那年那月,也是这样的人间三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