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咕 海的女儿篇（二）（1 / 2）
“我去那边看看。”余仁脱下衣服捡起鱼叉，把绳索绑在小船上，把绳索另一端绑在身上，手拉住绳索确保其绷直后，跳了下去。
海水经过血液的浸染后，可见度并不高，余仁努力感受着那微弱水波的来源，一边游过去。
水波越来越剧烈，当一个裙摆般的尾鳍出现在视野时。余仁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拽住尾鳍顺势将自己拉过去，为了确保能抱住了她，他手中的鱼叉用力刺入了美丽的鱼尾。
人鱼的鲜血染进海水那一瞬间，余仁眼前唯一一片美丽的色彩就开始剧烈晃动，好像在经历地动山摇，而那光滑的鱼尾和手中的鱼叉就是最后依靠，劣质朗姆酒带来的头疼再加上鱼尾的甩动快要让余仁几乎快要丧失思考能力了。
要放弃吗？支线任务而已，对他来说好像没什么的，即使现在放弃他也能安全回去。况且他对船上的那些水手没打过什么交道，他们最多也就算个过场动画般的存在。甚至连一直给他帮助的大胡子叫什么名字，他也不知道。
下来帮忙抓人鱼只是他不想亏欠大胡子罢了，即使大胡子可能只是一个帮助新手的npc。即使可能是由电脑数据操控按走剧情的，只是一串代码的npc。但是在余仁他就是做不到，他没办法去把大胡子当做一串代码对待，以至于他的道德在控诉他，为什么要让这样一个好人心寒？
他的眼眶开始爬上血丝，用尽力气咬在鱼尾上，即使海水已经大量涌入了口腔，几片鱼鳞卡在了嗓子眼他也不敢松口。好像抓人鱼已经不再只是一个支线任务，那是余仁想要守护的道德，那是余仁当下想要守护的唯一的东西。
他用尽全身力气撕咬着，用鱼叉不断穿刺着鱼尾，渐渐地人鱼不再动弹，身体也开始下坠，余仁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依旧保持警惕。但是当他看见人鱼肩膀上明显的枪伤和那楚楚可怜的脸，他愣住了。反应过来后利索地用绳子绑住人鱼的纤腰打了个死结，拉了两下绳子示意让大胡子把他们拉上去。
到了小船上，大胡子看着皮肤苍白，呼吸越来越虚弱的人鱼，傻了眼，“她，你把她怎么了？”
“看样子是失血过多了，她肩膀上还有枪伤。”余仁捡起自己的衣服在海水里胡乱洗了两下，又撕成布条，绑扎人鱼的肩膀，“别愣着！她死了就问不出什么了！你不是要救人吗！帮我把裤子也撕了！”
大胡子终于从震惊中醒来，有样学样地绑扎鱼尾。
“你先上船，再找几件衣服来。”余仁紧紧按住她的伤口。
“好！”
“对了，找个水桶，越大越好！”
“知道了！”
露希娅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但是一睁眼就看见那个混蛋男人的感觉真的很不爽，下意识就想咬下他的脑袋，可是却怎么也没力气抬头。
“别费力气了！你要死了知不知道！我在救你！”男人察觉到她的动作，又把伤口按紧了些。
很疼，但是露希娅已经没有抱怨的力气了，身体完全使不上力气，她只能干瞪着眼看着那混蛋把自己穿上带血的衣服，放进装满海水的水桶里，那水桶小到要抱着尾巴才能装下自己，没有力气挣扎的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绳索拉上了大船。
而余仁呢？他选择呆在小船上，等衣服送来。余仁向来是不喜赤裸着身体在别人面前出现的，即使隐私部位被保护得很好。他还是难以接受在非必要时刻以这种形象出现在别人面前，一直等到大胡子将浸透了血的衣服扔下来，余仁才穿戴整齐上了大船。
上了船看见几具赤裸的尸体横躺在甲板中央，余仁大概知道了衣服的来源。转头就见大胡子正在大声质问着桶里的人鱼其他船员的下落，而人鱼则一脸无奈的在水桶里面吐泡泡。站在船舷边向后看去，当初跟在后面的那艘游轮已经开始向他们这个方向前进了。
“愚仁，她不说！”大胡子怒目圆睁。
“我来问吧，你先去船长室看看，好像一直没看见船长啊。”
“好。”看着大胡子离去的身影，余仁慢慢靠近了水桶。
“我真的不知道那些人去哪了！就算有幸存者也被那些人乱抢打死了！”人鱼一脸无奈。
“我知道。”余仁保持了一个安全距离盘腿坐在水桶前，”我叫愚仁，你呢？”
“我为什么告诉你啊？”
“那个大胡子很快就要回来了，你希望我怎么说？”余仁狡黠地看着她。
“露希娅。”说完，她又将头埋下去吐起泡泡。
“愚仁！船长他自杀了！”
“你在这里好好呆着，你现在的伤势连船都下不了。”余仁起身向大胡子那边跑去，“我来看看！”
刚进船长室，就看见船长的尸体坐在椅子上。
“你没进去吧。”
“没有，我刚进门口就叫你了。”
余仁侧身走进船长室，尽量不破坏现场痕迹。
船长左手边是一瓶喝过的酒，右手垂在桌子内侧，正下方就是手枪，弹孔就在眉心，很明显点他杀。脸上的表情平静，熟人作案的可能性很高。是船员吗？那是为了什么呢？等等，大胡子是不是说他在门口没进来过？那他就看不见桌子下面的手枪。怎么知道船长是自杀？
等他转身时，大胡子已经站在他身后，余仁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怎么样啊？”
“看起来是自杀的，枪也在地上。现在也别管船长为什么自杀了，找到落水的其他水手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好。”
“我来问人鱼吧，你力气比我大，你去抛锚，后面好像有一艘游轮朝我们过来了，你去看一下。”
看着大胡子离去的身影，余仁的手开始颤抖起来，他到底是帮了个好人，还是个敌人？如果是个敌人，那他余仁又是什么
强迫自己缓过心情后，慢慢走到露希娅身边，“我很好奇，为什么人鱼会攻击水手们啊。”
“听过美人鱼的故事吗？”
“听过啊。我承认那个王子并不爱她，只是把她当做玩物罢了，但是人鱼公主即使看破了这一切，还是选择了祝福不是吗？”
“你懂什么！我们可怜的公主啊，做了这么多努力，因为听信了那个王子的花言巧语，傻傻地以为自己是着天下最幸福的人了！结果我们的公主啊那年才15岁，还是变成了泡沫。现在那个王子还要抓我们！”露希娅已经激动到语无伦次了。
“那你知道公主她最初为什么想要和王子在一起吗？”
“灵魂。她想要一场灵魂间的爱恋，获得一个属于自己的灵魂。但是那个王子还是骗了她不是吗！我们的公主那样信任着人类，王子见到他的第一眼就说爱她喜欢她，她把全部真心都给他了，那个男人却只不过是玩玩！”她怒吼着。
“你有想过什么是灵魂吗？”
“什么是灵魂”露希娅反复念叨着这句话。
“是啊，什么是灵魂？”余仁追问道：“为什么只有人类有灵魂，人鱼却没有？”
“为什么我们没有”
“传说灵魂是神赋予给人类的，让人类获得了‘意识’而不是遵从本能生活，并且灵魂不会被磨灭的是永恒的存在。但是我不太信那一套，毕竟人鱼也是有‘意识’的为什么得不到神赐予的灵魂？”
“所以呢？你想说我们人鱼就是不被偏爱的存在？”
“不，我更相信，人鱼公主想要得到的灵魂不是神赐予的，而是让不被磨灭的自我产生所谓的灵魂。”
“什么意思？”
“我们悲痛于人鱼公主命运的不公，但是她的无私和追逐爱情的勇气在被世人传唱，就和灵魂一样不会被磨灭，无私和勇气就是她的自我。灵魂不一定会传唱于世，但是一定是值得被缅怀的灵魂才不会被磨灭，也许这才是人鱼公主追求的灵魂。”
“可是她还是变成了泡沫！”
“人类一生可能都在随波逐流找不到自我，即使失去了灵魂人类也不会变成泡沫！人鱼公主选择寻找自我，但是她不可能像人类一样死去！变成泡沫只是一种死亡的形式！”余仁声音逐渐变大，颤抖的手指着周围的无头尸体，“你看啊！那也是一种死亡形式！他们肯定也不想这么死吧，但是他们选不了！这和灵魂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