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出征（1 / 2）

凉亭外。

温衍练字，林声绾弹琴。

悠扬的琴声响着，带了些苦涩，温衍听见的，仿佛是少女被枷锁的十五年。

没有自由，没有选择，从一出生便背负使命。

温衍不解，林声绾是有胆识有思想的姑娘，自然不愿被困在后宫，与众多女子勾心斗角，若是话本子里，这样的姑娘都是该反抗的。

温衍不解，他到底只是比别人多了才华和谋略，他看不透林声绾的心思。

很多时候，他会想，林声绾对于那个高高在上的当权者，到底有没有情。

那是普天之下最尊贵的主，林声绾学着他的一切喜好，温衍想，若是当年，林声绾不知道他会弹琴，可能，也不会带他回来了吧。

不知为何，想到这些，温衍的心里有些酸涩，感觉喉咙泛着腥。

林声绾弹着琴，她想，自己成婚之后，要住在宫里了，便也要和先生分开了。等她嫁出去了，先生留在相府也没有意义了。

到时候，先生会走吧。

她已经把先生留在自己身边八年了。

她还只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就是先生在保护她。

红梅万点随冬开，白雪飘扬腊月寒。

七岁的林声绾被关了起来，醒来时，她在锁着的地牢，身边都是扎人的稻草，头发凌乱了些，这些年的教养让她克制住了想哭的冲动。

她看不到一个人，连求救也不可能。

在她绝望的意识越来越弱时，视野里模糊的出现了些暖光。

她想，先生会有自己的人生，甚至，有自己的妻子。

之前祖父想着帮先生说亲，上京很多商家的女儿都是心悦先生的。

她的心里，泛着密密麻麻的疼。

“绾绾，弹琴要专心。”

“先生，写字也当专心。”

不知从何时起，他们已经成了最了解彼此的人，但却也有猜不透的东西，那是内心深处最柔软的情。

生在这样的时代，生在这样的家庭，又终究是个女子。

即使再张扬放肆，她也知道自己该付出什么，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她不能愧对这么多年的教导和爱护啊。

连着几日，许怀瑾每天都来陪林宣在凉亭里喝茶下棋。

林宣看的事多了，知道他为何而来，便总是把林思棠叫来。

林思棠顾及着名声，只在凉亭远处赏花。

许怀瑾从不打扰她，只是每日远远的看看她。

一日夜里，许怀瑾和林家大公子林慕喝酒。

晚风吹拂着两位少年的发丝，衣角也被掀起又落下。

林慕比许怀瑾多的，是看透世俗的沉稳。

林慕与林声绾皆是大夫人所生，今年二十一余岁。是整个上京人尽皆知的君子，三岁能诵，五岁能文，七岁便离家师出学识渊博的高人百里鹤。十七岁便一举夺魁成了状元。十八岁写下被先帝赞不绝口的《伐梁赋》，更是一路高升进了御史台，弱冠之年先帝赐字子清。意在愿君永如少年，一生清明。

林慕十八岁便与名满上京的候府嫡女顾彤怡成婚，先帝赐婚，名副其实的天子宠臣。

林慕微微展颜，目光看着许怀瑾。“怀瑾这些时日总光临本府，不只是为了喝茶吧，我知你的性子，棠儿并非你的良人。”

许怀瑾沉默片刻，自然是没想到林慕会如此直接，后来想着他性情向来如此。有些揶揄的开口道：“何为良人？非要像兄长与嫂嫂那样才是良人？子清知我的性子，我却也知子清。这婚事，是你从先帝那求来的，原本先帝赐婚的，是你与长公主吧。天子宠臣与举世无双的公主，难道不是良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