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众生（2 / 2）

老头咧嘴一笑，闭上双眼，在逼仄的后座上哼起小曲。

“那咱现在干啥去啊？为啥往海边开尼？”

“哪那么多废话！你就听俺滴话！俺带你去趟海上！寻宝！”老头闭上眼，跟喝多了一样，没一会就打起了呼噜。

天色已晚，然而齐天师徒两人毫不畏惧荒野。

这里比起城市或许更加可爱一点。

没有什么人类。

没有多少因果。

不用看那众生。

…………

共情力强的人有时会遇到一些非常尴尬的事。

一场电影放映完毕，别人嘻笑打闹，自己泪流满面。

王志民就是这样一个共情力很强的人。

在这个周五的夜晚，他在影院看过了一场记录末日灾情后的纪录片后，心情糟糕，心存感动的他默默走出了放映厅，来到大街上，看着人来人往，呼吸着寒冷的空气。

他每天都为自己还健康活着感到惊喜和虔诚的感恩。

明天就是周末了。他边想着，边看向夜市的门口。

和上周不同，这礼拜这门口竟多了个摊位。

“神算？”王志民走到摊前，嘴里念念有词。

“咱这啥都能算吗？”王志民蹲下身，看向眼前这位衣衫破烂、低头不语的算卦人。

“诶……都能算。”一个老态龙钟的声音从那肮脏漆黑的兜帽下传来。

“什么价钱？”王志民也就是问问，他对于算命没什么兴趣，但对于这个看起来过得不太好的老头，他倒是想帮人家一把。

王志民是个考古学工作者，所谓考古，现在已经和神秘学挂上了勾。

他不止要发掘灾变前的古代遗迹，还要发掘一些有关神秘学领域的遗址。

这份工作就是属于那种，没什么事做，也不需要什么重大发现，拿钱还多的轻松工作。

因为大多数神秘学遗址都不可能交给一个普通人去调查，所以普通人只能做些文件整理、根据文件和调查推理以及发表文章。

而这些，都很简单，或者说，有些东西瞎编都行。因为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是真是假。

“这里，不收钱。”那老态龙钟的声音再次回答道。

接着，王志民就见那老者伸出一双洁白如玉的修长双手，将一副红绿金边的塔罗牌铺在了一张印着生命之树的桌布上。

王志民只觉得自己被这双手深深吸引，而周围夜市的杂音似乎在此时完全消失。

“那……”王志民蹲下身，“用什么换？”

“秘密。一个秘密换一个问题。”老者开始洗牌，“我这副牌，叫做飘渺愿景。你看，很好看吧。”说着，他随手一翻，一张金光闪闪的命运之轮呈现在王志民眼前。

王志民大学学的心理学，而他的研究方向和塔罗有所交集，所以他对于塔罗牌其实有些研究。

所谓塔罗，在他看来不过是“心理潜意识的具象化表达”罢了。

“哦？命运吗？那我们真是有缘。不知道，您这要什么秘密呢？”

“众生的秘密，隐秘的秘密。我什么都收。但我要别人都不知道的。那些你独有的秘密。”

说着，那副牌已经被洗完。

王志民点点头，顺便提了自己的问题——桃花。

没错，这位已经三十多岁的大哥到现在都没有伴侣，甚至连恋爱都没谈过。

…………

“抽牌吧。”乌鸦让王志民闭上眼，然后说道，“我说一张，你抽一张。”

十张牌抽完，王志民睁开眼，看着眼前那副凯尔特十字牌阵。

乌鸦一张张掀开塔罗，并给出了自己的结论：“你没谈过恋爱，但很渴望恋爱，甚至是个理想主义者，非常希望自己的初恋就是一辈子的爱人。”

王志民连连点头，对方说的确实都对。

“你最近会遇到一场桃花，很可能就是这周，然而，你一定要避开这场桃花，因为它可能给你带来一些不好的损伤。一旦熬过去这场桃花，你的未来就会很开阔的。”

举起结果位的死神牌，乌鸦撒谎道。

眼前人会因为这场桃花而死，但众生万相，乌鸦哪怕看到了他的死亡，也绝不会插手。

因果，之所以被称作因果，就是在于其确定性和稳定性。

哪怕乌鸦出手延迟了王志民的死，这哥们也会在未来死于非命。

而乌鸦自己也会沾染上不必要的因果。

所以既然如此，还不如让其开心地过完最后几天安宁日子。

“哦？这样啊。不错不错。”

王志民频频点头，他愿意相信眼前的老者。

“那……我来给你讲个，嗯，一个没别人信我的秘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