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帝后(1 / 2)
而此时福宁殿内的气氛也异常紧张,殿内伺候的宫女和内侍都打发去到偏殿去候着。
宁宗皇帝气喘吁吁的盯着着杨皇后,苦口婆心地劝说着:“此乃家国大事怎可儿戏?皇后此举,日后可有颜面去见列祖列宗于地下?说着伏在枕上喘息不止?”
杨皇后也情绪激动地质问道:“颜面?臣妾何曾有过?在官家您招妓入宫的时候,可想过臣妾的颜面?
因臣妾行劝谏之责,您恼羞成怒要废臣妾的时候,臣妾可有颜面?当我的孩儿命悬一线时,官家您却醉卧妓子膝头百唤不醒,臣妾的颜面又在哪里?
这大宋朝上至王公贵戚,下至贩夫走卒,谁不晓得本宫什么都有,就是没有颜面?”
宁宗皇帝喘息说道:“你我夫妻一场,这些往事确实是朕做的荒唐对不起你?可这些都是你我夫妻间的家事,太子废立涉及国本,若江山不稳那你我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皇后难道不怕日后史笔如刀?”
杨皇后不屑的哼笑道:“史笔是否如刀臣妾是顾不得了?可若是赵竑上位,那我杨家满门三百多口人,就真的架在刀口上了。”
宁宗皇帝恨道:“你素日里便勾结外臣左右朝政,视朕如无物也就罢了,朕认了,可这废立之事,一个不慎就会遭到反噬,到时江山易主,你怎可因公废私呢?”
杨皇后嘶声喊道:“那您说臣妾该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看着?让家族因我之故而覆灭,罢了,这千古罪名臣妾一人担了,百年之后臣妾自会去向列祖列宗请罪。”
慈元殿内,戌时刚过尚寝女官玉梨领着司设二人,典设二人,掌设二人,女史四人来到皇后娘娘寝殿内。
先由司设二人换上了绣着山河地理纹的褥子,展开了绣着百鸟朝凤被子,由典设二人拿着西蕃莲花笸,里面续上了龙涎香,从床榻里侧到帷帐连番熏过。
等甜香味散开来,一处也不放过,便有掌设二人上来,在床榻周围及寝殿内摆上九个龙凤呈祥的金葐,九为极数,谐音;吉,取长乐无极之意。
再由女吏四人掀开以明黄锦垫覆盖的冰鉴,从中取出一座座小型冰山来,上面雕刻着各种寓意吉祥的花鸟鱼虫,依次放入金葐。
在金葐里铺上粉白的棉絮,再絮上香草为引,然后把每扇窗户打开手掌的宽度,以作通风之用,最后取出九颗拳头大小夜明珠,放在帷帐外侧的落地架上。
最后关上寝殿们,到掌印嬷嬷那里落印。
女官玉梨领着众人轻手轻脚退出大殿。
迎面碰上了杨皇后的贴身大宫女金樱,边走边催促在身后的宫人,说道:”手脚都麻利些,皇后娘娘已经从福宁殿起驾,哎呦玉梨,你这是要回了?我找你去有事问呢?”
玉梨温顺地问道:“金樱姐姐找我什么事?”
”今天内务府呈上一盒香料是舶来品,说是有助眠的功效,你帮着瞧瞧与龙涎香混在一起用成不成?皇后娘娘近几日夜不能寐?
头发落的厉害,服侍皇后娘娘梳头的女官都愁的不行?”
玉梨听了说道:“我要先试过了香才能知道?怎么不招来御医问问?”
金樱听了用手指着向福宁殿的方向,小声说道:“都顾着那里呢!哪里还顾得上别处?”
玉梨也从宫人的言语中。听出官家没剩几日了,叹了口气便随着金樱来到了后殿。
金樱递给她一个巴掌大小的粉青瓷小坛,说道:“这里东西且还齐全,妹妹且在这里慢慢调试着,完事后自去便可,明儿再来寻我细说?
娘娘銮驾说话就回,前面正忙乱着,我得过瞧着,辛苦妹妹了,说着便抛下玉梨步态轻盈的向外而去。”
玉梨只来得及说句姐姐慢走,就不见了金樱人影?玉梨笑着摇了摇头说:“怎么跟跟急惊风似的?”
且说竑太子殿下满腹郁气回到东宫,急诏古太傅在书房议事,竑太子抱怨说道:“孤已有两日未进去福宁殿?每次过去时都被母后挡驾,孤甚是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脱离了孤的掌控?
古太傅听了也忧心不以,问前两日的事可查出眉目?”
竑太子说道:“杨谷和杨石两兄弟正常当差,没查出什么端倪来?便是杨家也没有异样?
古太傅道:“难道是老臣想多了?”
“孤就算能查出端倪又能如何?六部要员不姓史便是姓杨?真要有什么了不得的事?孤一介无权无势只空有太子名分,除了受着还能做什么?”
古太傅听了愤概的说道:“都是奸佞误国,老臣劝殿下不妨暂且放下身段?先于他们虚与委蛇,想那韩信当日尚且能受胯下之辱,您便是委屈些时日,以图来日方长。”
竑太子闷声道:“老师的好意孤何尝不明白?便是爹爹也曾如此劝过孤且忍着?可这口气让孤如何能咽下?靖康耻忍了,大宋变成了南宋?
万里江山变成了长江以南,我大宋的脊梁塌了,如今空留一曲满江红在那里振聋发聩,不瞒老师说?每每听到有人哼唱满江红,孤都恨不得掩耳疾走?
爹爹贵为江山之主,却连自己的骨肉都看护不住?天子尊严何在?如果忍的后果就是日后由着那些奸佞摆弄,做他们手中的牵线木偶,那孤宁愿玉碎,也好过屈辱地活着。”
太傅听得太子如此说来,一时竟哭得涕泪交垂,泣骂道:“都是这帮枉读圣贤书的奸佞,祸国殃民,让殿下受得这般委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