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岐照（2 / 2）

荼蘼脑子越来越混沌，各种各样的场景交织在一起。

她模糊地看见一个身影，十分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手脚都不能动弹，荼蘼张嘴想叫住他，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那人往前走着，淡蓝的袍子开始渗出斑斑血迹，荼蘼挣扎着，脑子里疯狂地想要去拉住那个人。

他越走越远，身上的血迹越来越多，越来越深，甚至顺着指尖淌在地上。

他没有回头，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着。

四周灰暗的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直冲荼蘼的鼻腔。

这一定不止一个人的血，可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那人渐渐消失在荼蘼的视线中，荼蘼站在原地，愣愣看着眼前空荡荡的大地。

她的眼中开始蒙上一层水雾，她看不见一个人，却能清楚地感受到这里的凄凉。

这里好像…死了很多人…

不知过了多久，荼蘼转醒。

她从花盆中跳出来，脸上全是泪痕。

梦中的画面冲击着她的神识，荼蘼心口开始疼痛。

九玄不知去了何处，院中除了荼蘼，空无一人。

神识和心口的疼痛让荼蘼无法忍受，她捂着心口，往屋里走去。

院中静得没有一点声音，看这天色，似是已经到了夜里。

女床山的天空一向繁星璀璨，如今却没有一点亮光。

可荼蘼却没办法注意这些，额头冒出好多冷汗，她脸色苍白，无力地躺在地上。

神识中的痛已经远远超过了心口的疼，荼蘼双眼无神，神识开始涣散。

“荼蘼！”悠远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荼蘼没办法回应。

“荼蘼！荼蘼！”神识涣散得很快，耳边的呼唤声却不断地传来。

荼蘼极力想要听清这个声音，耳边的轰轰声夹杂着呼唤。

她听见了，那是仙子的声音。

是仙子在叫她！

可她现在一点力气也没有了，连动动手指头都做不到。

她无助地闭上眼睛，就在荼蘼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的时候，涣散的神识一点点回拢。

体内流动的仙力让荼蘼清醒过来，她睁开眼睛。

眼前映入九玄的脸，她不断换着荼蘼的名字，仙力源源不断地送入荼蘼体内。

女床山烈日高照，完全不似刚才那般漆黑。

岐照站在九玄身旁，将荼蘼涣散的神识一点点聚拢。

是梦，却也不是梦。

涣散的神识重新回到荼蘼体内，九玄和岐照将荼蘼挪到屋中。

模模糊糊中，荼蘼听到九玄在和岐照说些什么。

再醒来时，岐照守在荼蘼身旁。

眼中有许多血丝浮现，荼蘼刚刚睁开眼睛，岐照就大声说道：“醒了，荼蘼醒了！”

九玄从屋外进来，轻飘飘看了一眼便又出去。

“岐照，你怎么在这儿？”荼蘼看了看四周，撑着身子坐起来，岐照连忙去扶。

屋里的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现下已然是夜里了。

荼蘼想起那个胆战心惊的梦，那些疼痛，太真实了。

那灰暗的天空和弥漫的血腥味，仿佛还在眼前和鼻腔里。

想到这里，荼蘼不由得呕吐起来。

可她已经很久没进食了，只倒出些酸水来。

岐照被这副场景惊着了，连忙上前查看荼蘼的情况。

“荼蘼，是我不好，我不应该教你法术。”

“是我害你。”说着，岐照眼中竟有些水光泛滥。

荼蘼吐了一阵酸水，其他的什么也没吐出来，倒是眼泪掉了一地。

她垂眸，小声说道：“不怪你，是我自己不好。”

岐照无言。

将屋中收拾好，岐照扶着荼蘼下床，坐在岐照铺好的贵妃椅上。

待荼蘼坐下，岐照直起身子，挠挠头，又原地打了两个转转，不知道要再干些什么。

荼蘼看着岐照，有些发笑。

岐照这个样子，看起来还真像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

荼蘼知道，这不是岐照的错。

她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岐照站立半刻，眼睛忽然亮起来，从怀中掏出许多的果子来。

抬眼看去，大多都是行木果。

岐照把果子捧到荼蘼面前，化出一方小桌，将果子分类放在桌子上。

荼蘼有些惊讶：“你从哪儿弄来这么多仙果？”

女床山虽然花草众多，可这仙果，却是少之又少的。

荼蘼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不知道岐照守了她多久。

她也不知道，岐照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找到这些仙果来的。

“你曾告诉我，你在九重天时每天都有仙果吃。”岐照被这么一问，说话间有些迟疑。

“你回来以后，我…我找了很多地方，女床山的仙果很少。所以，我去了西山上。”

岐照瞥一眼荼蘼的神色，又飞快地说道：“这些果子都是我自己摘来的，我尝过了，很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