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1 / 2)
谢远远早上是绝对起不来的,法国人每天九点上第一节课,她都是压着最后一分钟进教室,哈欠连天一上午,若是赶上放假,睡到十一点钟都是早的。
柳遥一向觉少,早上六点钟就按着往日的作息睁了眼。重庆五月里已经很热,他们住的又临江,感觉空气中都是热热的湿气。
他照旧蹑手蹑脚的出去洗漱,洗脸用的搪瓷盆沾了水很滑,手没拿稳,脱手掉在地上好大的声响,他心里一惊转头向床上望去。
却没想到她早醒了,抿着嘴憋笑,两个大梨涡能盛二两米酒。
“怎么起的那么早,我以为你至少还有五六个小时要睡”
“昨天早上到的这里,倒头睡到了傍晚,吃了饭又睡得,现在精神得很。”她笑着说。
捡起了盆,又拖了地,打开窗子通风,柳遥又回床上陪她躺着,这位祖宗虽然瞌睡没了,但是不赖床个一个钟头,绝对不会起床,以前早上送她去上学,天天都因为迟到被罚站。
早起江上雾蒙蒙的,他们房间里也雾气昭昭,看不甚清楚。远远半躺在他怀里,像只军犬一样嗅来嗅去,突然皱眉:“什么时候学了抽烟的坏习惯,头发上一股烟味,难闻死了”
“冤枉,知道你讨厌烟味,我可是一直都没学过抽烟,是你姨丈手下的那些老头子,大烟枪,每次熬夜开会那作战室里都进不去人,辣眼睛。我虽是不抽烟,也被熏的一身味儿。又怕你等我不睡觉,没来得及洗澡就回来了,倒没想到招你嫌弃了”他语气温柔的解释。
柳遥穿的一身黑色的丝绸睡衣,扣子只扣了下面三颗,裸露着的胸口上一道狰狞的疤,当时没来及缝合,长得乱七八糟的。远远用手指沿着疤痕,从上到下描摹着形状,渐渐的就感觉搭在他腿上的大腿根下面逐渐发热,有什么东西的轮廓渐渐清晰。
她噗嗤一声笑了:“柳参谋宝刀不老啊,月底就满三十岁了,天天在军队里熬着,昨天又折腾半夜,还有力气呢。”
“不害臊”,他又把她按进了被子里。
柳遥昨天中午匆匆吃了口饭撑到现在,运动过后出了一身汗,只觉饥肠辘辘。远远一向能吃,虽然也累得在被子里动弹不得,突然闻见窗外传来的香味,又来了精神。
“什么味道,好香啊”
“该是卖小面的摊子来了,这房子虽然租了一个月了,我也没来过几次,每次都看见那个小面的摊子,却一次没吃过。”
远远突然觉得饿的要命,匆匆洗脸刷牙,拉上阿遥下的楼去。他租的是一间二层的小楼的第二层,一室一厅的公寓,没有厨房,卫生间倒是独立的。楼下是一间做芝麻糖的铺子,只是现在还没开门,不然远远闻见炒芝麻的味道,估计起的更早。
她一向是嗜辣的,在法国吃蜗牛鹅肝什么的,最开始新鲜,到了后来都咽不下去,没事就想着阿春以前做的辣椒肉酱。家里的花匠是海南人,一次送了篮黄灯笼辣椒给后厨,阿春没见过黄色的辣椒,看着颜色好看以为是不辣的甜椒,跟牛肉做了酱。结果端上桌去,大家一人一筷头子,都辣的汗如浆出。只她一个越吃越香,拿来拌面就算了,后来早餐也不吃面包,让后厨老刘在炉子上烘干了馒头片,专门陪辣椒酱来吃。
那一罐酱都填了她的肚子,吃完之后又寻花匠要,可惜战乱,花匠家乡一直来不得人。她深以为大憾,好在老刘儿子在重庆,时不时的给他邮来晒干了的二荆条和海椒面,一道辣椒炒黄牛肉,就够她赞不绝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