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香火(1 / 2)
一夜的放纵并没有让钱恃晨和叶碧的关系有所好转,甚至变得更糟。就好像是完成了毕生的遗憾,叶碧突然释怀了,坦然接受自己的背叛,并心甘情愿将对钱恃晨的爱意化作无尽的折磨。
叶碧看着钱恃晨睡梦中的呢喃,手还紧紧的握着叶碧的裙摆,一副生怕身边人跑了的模样。她轻轻拨弄了一下枕边人的略有凌乱的发丝,指尖淡淡的划过了近在咫尺的脸颊。睡梦中的人好似知道了什么,微皱的眉头慢慢舒缓,均匀而又安稳的呼吸声渐渐传出。
叶碧稍微俯下身去,蜻蜓点水般贴近了有些干裂的嘴唇,肌肤贴近之时,她终究还是没能忍住流下了眼泪。
“如果先遇见的人,是你就好了。”
次日清晨,钱恃晨习惯性摸索着身边的佳人却发现一如往常的空旷,他从朦胧中惊醒,不管衣衫的凌乱,鞋子也没来得及穿便跑到了屋外寻人,紧张的他全然忘了这并不是在自己的府中。看着被白色覆盖的偌大庭院,井然有序的家仆们正在清理积雪,他知道自己失态了。
“少爷,瑞雪兆丰年,正是好日头啊。”管家拿了一件棕灰色的裘袄披在了钱恃晨的身上。“少夫人先去拜见老爷了。”
钱恃晨回过神来才发现室外的温度冷的吓人,赶忙穿上了裘袄钻进了屋子烤火,得知碧儿并没有不辞而别,心里也暖和上了许多,可是他并不知道等待着的究竟是怎样的未来。
礼毕,钱恃晨知道叶碧并不喜欢这种相互恭维的场面,只是简单带着她走了几家至交之所便回到了家中,一路上少爷的心情不只是青婷,就连情感迟钝的小顺都发现了他出奇的好。
小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今后小钱府应该没有那么微妙的气氛了,可是不知为何,青婷却有点别扭,他搞不懂为什么给她买了五串糖葫芦和一个糖画人还是不高兴,可能是自己太笨了吧。
这座马车好像是一场美梦触发器,出去的时候一切都变得异常美妙,而到了原点,一切也就归于原点。
钱恃晨一进府就跟着叶碧走进了偏房,本就是他打了新婚妻子一巴掌,那么现在献些殷勤也是应当的。他挽起了手臂,拿出大干一场的架势,准备将这屋子里清理干净,以后这屋就当做库房吧,他可再也忍受不了这分居之苦。
叶碧抬手搭在了钱恃晨的手腕处,轻摇了摇头。“我马上要收拾行李回娘家过节,收拾这些东西也来得及,就让小顺找几个家丁就罢了,你还亲自动什么手。”
“那我送你去?”
“元宵庙会的时候你再去拜会也不迟,现在就好好在家里复习功课吧。”叶碧拿起了早就收拾好的包裹,走向了门外。
“那我让小顺他们跟你回去,也好拿些东西。”
“好。”
除夕过后最令人期待的就是正月十五的庙会。与前人虔诚祭祀的习惯不同,年轻人更喜欢在节日里面买些稀奇玩意,和三五好友推个牌九或是耍个花灯,熙熙攘攘的主街里好不热闹。
今年是叶碧成亲后第一次参与庙会,往年叶利君都由着叶碧的性子不去禅理寺祭拜,可已为人妻的她只能顺着礼数与柳盈清早便动身上山祭拜。
五更天不到,叶碧便从还未出嫁时的闺房醒来,看着窗外欲隐欲现的皎洁,她侧身坐起,随手披上了一件青绿色的棉衣,坐在古铜色的镜前梳洗成未婚时的发髻,她知道这种做法是有悖礼法的,但是回到了这件屋子,她依然忍不住怀念起曾经的自己。
每日与琴为伴,好像这个世界的善恶美丑都无关痛痒,有的只是灵魂上的慰藉。
叶碧没有留下青婷,她担心钱恃晨府中都是一些习过武的糙汉没有办法照顾好他,于是让青婷替自己照顾他,所幸这孩子自幼陪伴长大,办事麻利干净利落,是个省心的。
看着蒙蒙亮的天,叶碧终究是甩开了已经梳好的头发,重新换上了已为人妻的盘发,穿好衣物站在母亲的门外等候。
“碧儿,看看这框里的东西都备齐了吗。”柳盈仔细翻看了好多遍,最后还是忍不住让叶碧再帮忙看上一看。
“都齐了,娘。”叶碧一一捡起再放下,最终把东西叠放好放置在里面。“再不走,就赶不上第一批了。”
“哟,对对对。老爷,我和碧儿先走了。”叶利君没有答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他看着眼前的母女什么都没变,但什么又都变了。
叶碧并不清楚父亲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觉得嫁人以后,父亲不再笑了,眉宇间少了些野心多了些年龄沉淀的苦涩。可是谁家也没有好念的经,叶府没有、钱府也没有。
因为前些日子肆虐的风雪,让本就不方便的上山之路变得更加泥泞难行,被人踩实的积雪经过夜晚的加工变成伤人的利器,叶碧小心的扶着柳盈,生怕一个疏忽两人就要从半高的山崖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