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封七：邪恶杨分（1 / 2）

母亲生气，“你怎么又去偷人家的东西？”

外婆生气，“你谁呀，走开走开……”

表哥生气，“你为什么打妹妹？”

各种声音相互叠加，纠缠，渐行渐远。

场景又换。

小表妹在哭，“呜呜呜，哥哥死了……”

“别哭！别哭！会被听到的！”小杨分长大了，一身痞气，拉着小表妹蹲在灌木后。

这里是水库的岸边。

沙滩上大舅在痛哭，“儿啊，啊哈哈，儿啊～快醒醒～”

然后大耳光扇在二表姐脸上，她被打飞。

“叫你们贪玩，玩喽，玩嘛……”

表哥溺亡。

小杨分第一次真切感受到什么是生命，他的眼睛里看不到悲伤，全是困惑。

杨分则眉头一挑，他立刻朝着表哥那边跑过去。

此时表哥一动不动，全身发紫，大舅在为他做心肺复苏。

杨分已经想不起表哥的长相，他想再见一次。

“等等，我过来，等一下。”杨分焦急。

果然，场景没等他赶过去，只来得及看到一张侧脸，就开始蒸发了。

杨分遗憾万分，他内心非常不舍。

“唉～都说等一等了。”

没赶到，场景蒸发掉了。

一回头，二表姐靠在窗边，昏暗的光线里独自落泪。

小杨分眼神诧异，立刻知趣地走开。

杨分看着表姐，痛心不已。

从此外婆家再也没有了笑声。

场景一闪而过，下一个登场。

那是一间单间，瓦房，很小，母亲全部的家当都塞在这里，显得更加拥挤。

杨分依稀记得，好像每个月租金二十元。

自从表哥溺亡这件事后，母亲就独自带着他生活。

“我要喝酒！”小杨分生气。

“喝酒干什么？”母亲不悦。

“我不管，反正我要喝酒！”小杨分坐下，气呼呼的。

母亲见状笑道：“行呀，等你长大了，会赚钱了，就可以喝酒了。”

小杨分更加生气，他吼道：“那你让我去做乞丐吧，不要再管我了，叫你给钱我买酒都不肯。”

杨分咧嘴一笑。

小时候的他真是天真无邪，这一段日子，是他最开心的。

母亲眉头一皱，“你怎么老是这样说，做什么乞丐乞丐的，你以为很好玩吗？”

小杨分瞬间情绪低落，躺在床上背对着母亲，“你让我去做乞丐吧……”

“又怎么啦？”母亲无语。

“反正我是没人要的，当然做乞丐。”小杨分在试图说服母亲。

“你怎么能这样想呢？”母亲苦口婆心，“妈妈要～谁说没人要啊～妈妈最疼了～”

“外婆说过，我去做乞丐好一点，这样你就能轻松一点了，所以我决定了，喝完酒我就走！”小杨分忍着不哭。

母亲叹气，“外婆只是说说而已嘛～”

小杨分坚决，“总之你让我去做乞丐吧，你也说过了，我花钱太厉害了，没钱怎么办？现在又没钱，所以我还是去做乞丐吧。”

母亲笑道：“妈只是教你省点花钱～”

“不行，我去做乞丐，不给我就自己去。”杨分坚决。

“你怎么能当真呢，真的是……”母亲皱眉。

小杨分开始抽泣，“外婆说，我走了，你就能找人嫁了……不用那么命苦，带着我很命苦的……”

母亲皱眉，“哎哟～外婆说笑了，别当真，哈，别当真～”

小杨分放声大哭，“我不肯去，她就赶我走……”

母亲揪心不已，抱起骨瘦如材，皮肤焦黑的杨分，一边摸着头，一边安慰，“你怎么不说呢，现在才说……”

小杨分痛哭，“我拉着衣服，说太干净了，当乞丐是要穿脏衣服的……她就说，这样就可以了……叫我赶紧走……”

母亲安慰，“傻孩子，你是妈妈的宝，人家那些没人要的孩子才是乞丐～”

小杨分突然不哭了，擦了擦眼泪，认真地说：“为了你好，我还是去当乞丐吧！”

母亲忍不住委屈哭出来，“乖，听话，不要再说当乞丐了，妈妈会把你养大的，你爸这样，我们就不用管他，过好我们两母子的就可以了……”

小杨分给母亲擦眼泪，“不哭，等我长大了，一定要让妈过上好日子……”

一旁默默看着的杨分面带笑意。

小时候的他正是从这时起，再也不对这个世界充满恶意了。

原生家庭带来的扭曲，让尚未对人间产生认知的小杨分生出各种不好的思维。

比如不喜欢的东西就可以杀掉毁灭掉，高兴可以笑，不开心可以发泄。

在他的世界里，所有人都在抛弃他。

而母亲就像一束光，照在他支离破碎的心灵上，他因此而发生重大的改变。